喷泉崩坏,泥水横流,地面已经脏污不堪,秦逸略一提气,双足落在回廊之顶,望定常思豪的姿势,心中却无丝毫欢愉,知道对方翻胯收颌,空胸圆背,显然是摆正了骨骼的间架结构,使得身上所受掌力不留一丝,全部传入地下,身体却半点不伤。自己这几掌徒劳无功,跟直接打在地上没什么两样。幸而最后一掌加了个横劲,将他打得向后弹出,否则还要丢个大人。
陈胜一方才在踏云亭中向秦浪川讲述以往经过,已经说了常思豪的事情,只是他刚一入府便被少主秦绝响所伤之事略去未讲。此刻生怕误会加深,大喊道:“大爷,此人便是我说过的常思豪常小兄弟,此间恐有误会,且慢动手,大家讲说清楚!”
祁北山知他心意,秦家这些年来人才凋零,麾下侠客、刀客虽多,却不堪一观。若得此子,可算多一硬手。陈胜一救他邀他,也是有爱才之心,只是这小子竟对大小姐做出这等事来,众人亲眼目睹,事实俱在,还有什么好说?
“陈兄弟,”仓啷一声,秦逸手中多了柄雪亮薄刃长刀,手指轻搓,捻断腰间挂鞘的丝绳,他随手把刀鞘一扔,长刀斜指,双目生寒,道:“不必说了!我今日定教他死无全尸!”
第四章 刀气纵横
陈胜一阻道:“大爷不可!”
秦逸怒目相视:“你可知他对吟儿做了什么?”
常思豪手拿长剑,赤身露体,亵裤都湿着,陈胜一早也看在眼里,虽然自己颇有识人之负,奈何此事涉及主家亲眷,自己又未瞧见楼上情形,此刻便觉词涩难言。
常思豪本欲作声反击,又想起将秦自吟抱在怀里的触感,脸上顿生忸怩。
秦逸见他面容古怪,道是色心不死,怒火更炽,手腕一翻,那五尺余的长刀刀尖之上,便映出一道青森森的冷光,振臂一挥,水韵园内如同打了一道雳闪,众丫环人等虽离的较远,也觉寒气惊心,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退。
陈胜一寻思:“看常兄弟这样子,体内剧毒似己被大小姐除去了,可是如今这局面……唉,大爷要想杀他,恐怕任谁也难救,捡回这一条命,还是要搭进去。”暗自心急,一时却又想不出办法来。
就见秦逸膝头微弓,身形一矮,长刀斜斜扬起。
此刻他身处回廊顶端,距常思豪所在的位置尚有数丈之远,常思豪见他远远举刀,尚且不明所以,忽地感觉一股冷风煞面,秦逸身形已射至近前,他急忙伏身——刀锋贴头顶而过——嚓地一声,将束发的锦带削断,粗黑健康的发丝,顺滑地泼散开来。
常思豪暗暗惊奇,心想这怎么面前这中年人看起来如同风流文士,怎地功夫如此霸道?动作起来速度之快,简直如雷霆一般!未及多想,秦大爷第二刀又到,他急忙再躲,秦逸愈发愈快,两臂直如车轮相仿,把一柄长刀舞得光华四射,有如无数个巨大的月牙儿镖般,向常思豪身上连珠怒射,常思豪不敢硬接,脚下踏着天机步法,左躲右闪,忙乱之极,险象环生。
他为求生,自是拼尽全力,避着避着,对这天机步法的精要之处,又有所领悟,当真是越用越活,越用越自然,本来要用心去走的步法方位,倒成了如同喝水吃饭般的本能,应用起来也是越来越轻松,他心中大乐,一边避着快刀攻击,一面细心玩味步法的趣处,便将这生死相斗当成了游戏来玩,秦逸密如疾风骤雨的快刀虽逼得他无招架之功,可每每在要得手之际,却总被他逃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