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
馨律手捻佛珠,表情刚毅,略侧头向身后道:“师父和师叔得大机缘,脱离诸苦,身归极乐,正该替她们高兴才是,大家都别哭了。”
秦浪川有些讶异,心想这小尼姑二十出头年纪,定力倒是不错。
馨律刚面上微露出淡淡的怆然:“当日我要跟随师父师叔同来杀敌,二老就是不肯,将掌门法器传予我便下了山,我左思右想放心不下,安排了派中的事务,这才带人追出来,没想到恒山仓促一别即成永诀。唉——,人生流转,生死相续,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阿弥陀佛,众位师妹,这无常观法,大伙宜当于此鉴悟于心。”
众尼道:“是,掌门。”
常思豪心说莫非她整天念经念得脑瓜发木,不知道悲喜,成了傻蛋了?又或许在她看来,世上那些高兴就乐,不高兴就哭的人才是真傻?
秦浪川在侧安坐不语,心知这一声“是,掌门。”地位自此可就分出来了,这小尼姑不用自己的话说事,倒引经据典抬出佛法来教育人,其它人自不能反驳她说的不对,也不能非议她对师父情薄,这点小手腕,可不知道是哪部经里教给她的?然而冷眼旁观,这馨律颇给人硬派的感觉,这样的人主持恒山,说不定倒能光大本派。想来晴音凉音两位师太选中她做继承者,倒也不是没有理由,只是看中的却未必是她对佛法研修上的成就。在波谲云诡的江湖上,只有强者说话的份,保不住自己的门派,其它一切都是空谈。
馨律道:“如此说来,那藏僧索南嘉措倒着实厉害得紧,我恒山派医术渊远流长,小尼也在家师座下略得一二皮毛,秦老先生的伤势可否让小尼看看?”秦浪川撩起衣袖,馨律眉毛微挑,只见他两臂已肿起老高,手指末端透着一股尸体般的淡灰,胳膊上沿着脉管一片紫黑之色,漫延到大臂以上。
分舵中在场众人都是秦浪川的老部下,见了无不怵惕心疼。
馨律问:“手上可有知觉?”
秦浪川将袖子放落:“还略有一点。”
陈胜一道:“这伤恐怕只有大小姐能治,我这就飞鸽传书请她过来。”说罢掉头便要出去。
馨律摇头:“此伤乃是在巨大外力作用下,自身气劲又运到极至,瞬间超过人体承受极限而导致的脉管爆裂,若要施治,须剖开皮肤,将每条爆裂的脉管都依次缝合接好,若有一条不通,就有一处要坏掉,现在施治或来得及,但要等人从太原赶到这里,可就晚了。”
安子腾喜道:“馨律师太既知其理,必能施治,望师太发慈悲心,妙手救人。”
馨律微有迟疑:“我虽随师父学过此道,却也只接续过动物的脉管,治人毫无经验,只怕未必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