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宽剑眉斜挑,目中神光一冷:“没别的招儿了,箭在弦上,就拼它一回吧!”挥手道:“走!”
军士们将那削尖的大房梁抬起上城,架在垛口之上,按他的要求,尖头对准尸堆顶部。
常思豪喝道:“放!”
“乌——”
小井口粗的大梁挂起风声直飞城下,吭哧一声,扎进顶端还在燃烧中的尸堆,一丈七八尺的梁身没进去一半还多,常思豪喊道:“拉!”众军士全力扯动缆绳,将大梁拽起,尸堆上立刻露出黑乎乎一个洞口,黑红的血沫和碎肉渣子在大梁尖端滴滴嗒嗒往下淌。拽起一半,常思豪又喊了声:“放!”大梁再度扎下,深深插进血肉洞中,这下把缆绳都没进去一大截。底下挖土抠泥的鞑子们抬头望尸堆顶上的情况,不知道明军这是犯了什么病了,弄这么大一根滚木不扔下来砸我们,砸这尸堆干什么?这上头死人死马的知道疼吗?几个百夫长在后大骂,工兵俱又低头加紧干活。
陈胜一已经猜到常思豪的用意,脸上露出欢欣赞许的笑容。
此刻城上城下仍对射不辍,为了掩护常思豪的行动,严总兵加派了弓手。
俺答在远处观望,虽大惑不解,亦料定敌此举必对己方不利,一挥手,右翼六千骑射手如风卷出,杀向城边。
常思豪又下令放了一次,估计差不多了,让军士将血淋淋的大梁拽上城头,挥手招呼两个炮手把那用竹片捆扎成柱状的火药筒抬过来,其中一人问道:“怎么办?”
常思豪乐了,说道:“那还用问吗?点着了往洞口里给我扔!”
“哎,哎。”那老炮手哆嗦着答应了一句,寻思着管它什么效果,就这一下了,来吧!拿火把点燃了药捻子,火线哧哧哧快速地燃烧起来,二人前后站立,前面放低,后面举高,将火药筒对准尸堆上那血乎乎令人心悸的洞口,竖直一抛——余众皆已明白常思豪的用意,脸上露出喜色,心想这一下尸堆必被炸烂炸平,狗鞑子若还想借尸堆攻城,那就再宰它几千匹战马,死上个万八千人吧!
“啪嗒。”
城头众人脸上笑容忽地凝固。
炸药扔得微偏了一些,正好落在洞口旁边!
炮兵统领几乎气疯,扯过那老炮手的领子咬牙怒吼道:“你个老混蛋!你瞎了呀你——”
泼满油的尸堆顶部仍在熊熊燃烧,火苗子足有一人来高,炸药捻子哧哧飞快地燃着,已剩下手掌长的一小段,火药筒外皮已经着火,如果在这里爆炸,不单这半面城墙保不住,城上的军士亦都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