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亦都附合起来,欢呼雷动,声震屋瓦。
于志得寻思秦家连受大创,痛失栋梁,外有强敌窥伺,内部若起纷争,一乱起来可就完了,少主虽然年幼,这次的事情处理起来倒也不差,秦家若能就此稳定下来,重整旗鼓,振奋中兴,自是极佳。一时心中豪情大盛,笑呵呵提起酒坛哗啦啦给各人满上。
众人归座频频举杯,大声谈笑。却在这时,一婢自后厅而来,不远不近地候在酒桌之侧,神情犹豫,马明绍正对着她,知是有事,不愿扰了众人酒兴,起身过去,那婢子低低和他说了几句,顿一顿,又说几句,便即退下。
于志得瞧着他们嘀咕,暗想:“府中现在用的婢子都是马明绍新召,只认他,却不认得别人。”又见那婢子转身离去时,脚下并无污印,裙边却有些泥点,心中一动:“看样子刚换过了鞋,衣衫却是原来的。府中栏廊相绕,通达各处,现在雨虽不小,若不下到院中,往来行走可也崩溅不着。莫非她是从府外归来?”却见马明绍转身回来,到了秦绝响身后,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秦绝响表情颇不以为然,再听几句,便微有疑色,点了点头,向同桌各人淡淡一笑道:“你们随意,我要少陪一会儿,去去就来。”
第十四部
第一章 难猜难解
自侧门拐出,便是花厅后廊,一婢候在门口,瞧见秦绝响和马明绍出来,忙上前敛衽施礼。
秦绝响瞧她便是刚才在厅上报讯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那婢子道:“奴婢不敢欺瞒少主。”秦绝响向廊檐外瞧去,沉吟一下道:“雨大风急,你怎确定那声音是棺木发出?”那婢子道:“那时奴婢行的并不甚远,棺盖厚重,移动时声音特异,灵棚中别无旁物,应该错不了,那二人奴婢虽在少主爷身后见过,知道大有身份,但毕竟不熟,况且做下人的怎可轻动主人灵柩,婢子思来想去终觉不妥,所以才来相禀。”
秦绝响目中闪过一丝犹疑,随即安定下来,从容挥手:“你下去吧。”待她走远,问道:“马大哥,依你之见,陈大胡子把灵棚里的婢子赶走,又动我大伯棺木,是要干什么?”
马明绍道:“陈二总管跟随老太爷多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今次他二人行容特异,属下也猜不透,前者他们在宴上相继早早离席,倒像是对此事早已约好。”
秦绝响唔了一声,心想特异便是诡秘,早已订约,便是谋定后动,倒像是他们早计划好了什么阴谋一样,你这话说得婉转,却也未免露了些刀尖出来,莫非心里也存了对付大胡子之念吗?嘿嘿,那倒正好。口中道:“如此咱们去看看。”
二人唤婢女取来雨伞拿了,沿廊绕向前院,此时风声稍息,霹雷偶闪,雨况仍急,天际间是一种微亮的深蓝,廊间素灯闪忽,栏柱影影绰绰,殿宇间有少数屋子里略有微光,余处一片黑暗,四周半个人影也无。马明绍边走边微笑道:“属下未来太原之时,尚不知大小姐已经订了亲,怎么这件大事,老太爷也没早早通知下来,好教众兄弟欢喜一番?”
秦绝响心想:“大姐的事乱七八糟,祸还是我惹的,这丢人的事怎能和你说?”道:“说来话长。总之最近事情太多太乱,也没来得及。”
马明绍道:“看孙姑爷举止神意,修为非浅,只是明绍眼拙,怎么也瞧不出他的武功家数是哪帮哪派。”
秦绝响侧回头瞥了他一眼:“你怀疑他有问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