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开了嗓子,声若击钟,震得殿中嗡嗡作响。
这一下不但刘金吾发愣,陈以勤、詹仰庇、王世贞、李春芳以及满朝文武、高高在上的隆庆,都被他这举动惊得呆住。戚继光直勾勾地瞅着这场面,几乎脑子停转,浑不知这倒底算是哪出。只有徐阶老眼半眯,静静瞧着,还算比较淡定。
隆庆手来至紫宸台边向下扫视:“梁先生,人生并非戏台,有何冤情暂且不论,朕问你可知罪么?”
梁伯龙道:“草民知罪!”
隆庆:“何罪?”
梁伯龙朗声道:“草民藐视百官,冲撞王侯,惊扰陛下,罪该万死!”
隆庆道:“既知死罪,因何还敢如此?”
梁伯龙道:“冤情实大!”
隆庆直视着他,淡淡一笑:“冤情实大?州有州官,县有县管,再大的冤情,你逐级去告便是,怎么告到朕的面前来了?”
“不敢!”梁伯龙道:“此桩冤情虽大,草民却也只须告到陛下足前三分!”
隆庆落目瞧去,足前三分,便是紫宸台的边缘,一道七级龙阶直通殿下。
他登时会意,眼睛顺势往右手边一扫,徐阶此刻眼皮刚刚一挑,眸中正透出两道冷光。
隆庆两眼眯虚,思忖片刻,朗声道:“好,先生敢做敢为,视生死如浮云,可见冤情着实不小,那么朕就听听你倒底有什么委屈。”
梁伯龙再拜说道:“回陛下,草民自身并无任何委屈,而是为一友人代诉其冤!”
隆庆大笑:“哈哈哈哈!为朋友不惜一死,梁先生可义气得很呐!看来这位朋友是先生的生死之交喽?”
梁伯龙道:“非也。草民与他只是慕名,并未谋得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