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血武士向前迈步,冲着风鸿野、卢泰亨几人道:“风帝,卢老、郎总爷、余总爷,冯总爷,这些年来咱们大伙是跟着长孙阁主过来的,大伙跟的是他,服的也是他。现在这算什么!姬野平的样子你们也看到了,他根本不配做阁主!这事究竟该怎么办,你们几位给个话儿吧!”
风鸿野侧头瞧了瞧卢泰亨四人,又在这些血武士脸上环扫了一圈,道:“配与不配,轮不到你们来说!”
那血武士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再看卢泰亨等不言语,显然也是一个意思,不由得极其失望,寒寒地笑了两声,点头道:“好!大丈夫何惜一死,本来这一趟我也没想要活着离开,但是现在,我才知道自己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们不配?对,我们的确不配,可是要让大伙为你们这些人死,你们也不配!”
他将手中卷豁的长刀横举过眉,撑开眼白盯着姬野平:“我,夏延嗣,嘉靖四十三年上香。退阁!”手一甩,长刀“嗖”地甩出,扎入水中。跟着稍远处又有人瘸步前挪,却不看姬野平,只把膝头向江晚尸身遥遥折下:“我,华成龙,嘉靖四十五年上香。退阁。”身后和另外的船上,人们纷纷进步效仿,向江晚尸身报出名字,将兵刃抛飞入水。
风鸿野、卢泰亨几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眼睁睁地瞧着他们下小船收起碇石,背着斜阳的金彩顺流行去,并向东厂大军,楚原、胡风和何夕三人也是面无表情。
还剩下十几个人,其中几个是姬野平日常贴身的随从,另外几个零零散散地站着。
姬野平冷笑道:“你们不走吗?”
随从:“人各有志。”姬野平冷着脸往后看另外几个:“你们呢?”另外几个笑了,笑声里带着咳嗽:“阁主,你的心意我们领了。”“平哥儿,求你别再逗了,现在笑起来也很累的。”“喂,你怎么叫平哥儿?这对阁主太不尊敬了吧?”“什么啊,我也觉得叫平哥儿好呢。”“是啊,以前不都是这么叫吗?倒是叫阁主很不习惯呢。”跟着大家都笑起来,仿佛感情一下子变得好极了。
风鸿野、卢泰亨、郎星克、余铁成和冯泉晓看着这场面,眼眶却都湿润起来,余铁成甚至在哭了。
“疯子。”姬野平将脸转开去。“小方,你还不走?”
方枕诺:“你当我是什么?他们懂的事,我会不懂吗?”
“哦……”那十几个人小小地起了个哄,气氛轻松得像是在联欢。
姬野平道:“狂够了吗?回去吧。这不是你逞能的地方!”他大枪一挥,作出一个类似清扫的动作,将假瞿河文的人头挑入血泊,在尸堆中隐没。
“二哥!”方枕诺真的急了:“你好好想想!若是长孙大哥在,会这么干吗?”
“我不知道!”
吼出这一句后,姬野平定在那里,脸上的血色渐渐褪成冷调:“他是他。我是我!”
“叭嗒、叭嗒。”稠稠的血滴从粘成束状的枪缨末端滴落下来,血泊里,倒影泛起微澜,里面的姬野平摇摇曳曳,仿佛正站立在天与火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