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你太懂事了,天下没有比你更好的孩子了!”
一句“懂事”,顿时打垮了姜雨楠的全部防线,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狠命钻进父亲的怀抱,嘶声大喊:
“爸!我不懂事!”
姜父全身一震,虽然还弄不明白怎么回事,已经本能地将孩子紧紧搂住。
白鹏情不自禁站了起来,他还是高估了姜雨楠的自制力,眼看就要拆穿真相,他对此无能为力,只好向姜母走了几步,这女子血压高,据说不能受刺激,必须注意照应。
姜父已经有点恍惚,语无伦次,在姜雨楠背上轻拍:“你怎么不懂事?懂事,懂事的……”
姜雨楠继续哭:“爸!我不懂事!我一直都在后悔!那天您叫我早点回来,我偏要玩那么晚!还在电话里跟您吵,号称说我不是小孩了!”
想到自己生前与父亲最后一次对话是吵架,姜雨楠长期来都在难过,这一下爆发自责,终于把这话说了出来。
姜父已经泥塑木雕一般,既说不出话,也不敢去看怀中的闺女,目光盯着地面一块地方,嘴唇轻动,并未出声,那口型似乎在说:“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姜雨楠接下来没再说什么,只在父亲怀中抽抽搭搭地哭,将眼泪鼻涕蹭得父亲衣襟上到处都是。
如果忽略她说出的话,四岁幼儿这样的哭法倒是再正常不过,可她的话实在无法让人忽略。现场除了她在哭,五人都鸦雀无声。姜母腿一软,向椅子上跌坐,白鹏和苗莉一左一右连忙搀住,扶她坐稳。
哭了很长时间,姜雨楠的情绪渐渐平稳,忽然抽着鼻子轻声一笑:
“爸,我十岁的时候,您带我去玉渊潭,冰棍化了,大半截都断在我嘴里,您还记得吗?”
姜父呆滞的眼光从地面转回姜雨楠脸上,低低地“嗯”了一声。
姜雨楠仰头笑道:“我腮帮子都冻透明了,还舍不得吐掉,是您从我嘴里抠出去扔了,然后帮我新买了一根。我心疼断了的那根,还哭了。”
说到“哭了”二字,姜父的眼泪已经连成行地往下滚,嘴唇都在抖动,这是一件小事,他没对任何人提起过,父女亲情,就算小事也能记一辈子,父女两人都会记得,但不会有第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