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目光闪烁,略一思忖,已经猜出了此事的始末。无非是任我行使得诡诈手段,将玉音子点了穴道,隐藏在此,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全程见证他与任我行的交易,此后若是传扬出去,加上魔教推波助澜,定可教他岳大掌门身败名裂,华山亦深受嵩山、武当的责难,就算泰山派怀有私心,并不大肆宣扬此事,也会以此要挟他岳某人,华山、泰山势必貌合神离,乃至反目成仇,五岳联盟自然分崩离析……总之,不论此事如何发展,总归于任我行及魔教最为有利。
看了看似是处于昏迷状态的玉音子,岳不群眼珠一转,便即悄然离去。
半个时辰后,玉音子骤然睁开双眼,目光锐利的扫视环视四周,丝毫没有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迷茫。
这里是岳不群和任我行特意选择的会面之处,也正是看中此地方圆数里内皆是一马平川的荒原,若有大批人马藏匿,自是一目了然,以此杜绝对方埋伏人马的可能。
须臾之间,玉音子已经判定四野无人,但却没有立即起身,反而再次阖上双目,仍旧一动不动的躺好。
夜色沉沉,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仍然未见异常,玉音子才呼的起身,全力施展泰山派轻功,朝着北方狂奔而去。他不敢肯定,岳不群是否发现了他假装昏迷,若没有发现,他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已经发现,却又秘而不宣,必是有更大的阴谋等着他……
而他此时如果直奔泰山,势必经过河南洛阳、开封等地,难以避开华山、嵩山的耳目,路上一旦横生枝节,恐怕就再也回不了泰山……而朝北则不同,北方便是山西境内,恒山派势弱,无力掌控山西武林,其境内江湖人士纷乱异常,他若从山西潜行,暴露行踪的可能性必然不大。
夜尽天明,玉音子一路不停,已经深入山西境内,据他暗暗计算的路程,此地已是闻喜县附近。
眼看前面小路边有家茶棚,玉音子不禁咽了口吐沫,只觉嘴唇干裂,腹中也咕咕直叫。自从数日前在泰山脚下被向问天击败俘虏,先被带到河北黑木崖,再被任我行带到潼关,一路颠簸不休,就算他内力颇深,也差点儿去了半条命。更悲催的是,向问天和任我行显然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儿,每天只给他吃一顿饭,喝少许水,只保证他死不了就行,让他一直处于饥渴交迫状态,着实苦不堪言。
勉力再提三分功力,玉音子接连几个提纵,总算靠近了茶棚,迫不及待的大喊:“店家,快上些酒菜!”
没听到有人回应,玉音子也不在意,只以为店家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正渴得难受,他便径直寻了个桌子坐下,自顾自提起茶壶倒水,再次大喝道:“店家,快上菜!”
“来喽……”
一声中气十足的清朗声音入耳,玉音子立时身子一僵,手中茶杯滑落,啪的落在桌子上咕噜噜乱滚,茶水顺着桌子滴下,打湿了他的衣衫,但他却似毫无所觉。
慢慢转过身来,玉音子看着面前这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这熟悉的身形,还有刚刚熟悉的口音,全身如坠冰窖,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黑衣人,哆嗦着道:“你……你……你万万不可一错再错啊!”
“吆喝?”黑衣人的表情深深隐藏在斗笠下,但从声音之中,却还听得出丝丝戏谑,“在下不懂你在说什么……希望你也不懂……”
玉音子很想转身而逃,但不知是因为饥饿疲累而无力,还是因为恐惧,硬是挪不动步子,深陷的双眼满布血丝,“你竟敢勾结魔教教主,如何对得起华山的列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