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站在月门下,远远的默默观察着正在“专心”朗诵诗经的裴矩,目光闪动。
好一会儿,裴诹之叹了口气,轻声问道:“大哥……真要将矩儿送进花间派?他可是咱们裴家下一代中资质最好、心性最佳者,只要得咱们尽心教导,将来他必成大器,足可为我裴氏一族增光添彩……而那花间派到底分属魔门,行事诡异!让矩儿拜入花间派,恐怕……”
裴让之闻言眼神一凝,眉宇间的郁气稍退,恢复些许以往的英气,肃声道:“如今的局势你不是不知道,咱们裴氏也不得不未雨绸缪,花间派正是最佳退路!此派武功虽然来自【天魔策】,但终究讲的是纵横家的手段,不仗人多,故每代只传一人,最重识见学养,周游四方,兵不血刃而可亡国立邦。矩儿若能拜入花间派,就是此派唯一传人!且不说得了花间派全部传承,矩儿将来的文采武功定会胜过你我二人良多,绝不会埋没他的资质!就算考虑到整个魔门的庞大势力,不论世道如何混乱,亦足可让矩儿保全性命,为我裴氏留条退路!”
裴诹之欲言又止,终是重重叹了口气,无奈的默认下来。
须臾之后,二人怀着重重心事,一齐离去。
青青草埔上,裴矩口中朗诵《诗经》的声音不变,但却忽然转过头来,扫了一眼二人离去的月门。
说实话,这两个伯父的武功虽然不错,但在他眼里也就那样,不过是与上一世的费彬、陆柏等人差不多,而凭着五年来他屡次偶然听到的只言片语来判断,两个伯父的武功在江湖上勉强算是一流高手中垫底的存在。
当然,因为裴氏主要是以文治之才传家,主打文官系统,就算当了武将,也是统帅一类的儒将,很少亲自上阵厮杀,倒也不好以两个伯父的武功来衡量裴氏的能量!
不过,裴矩也听说过,十多年前逝世的祖父裴陀却是个宗师级的大高手,其人天资横溢,入仕之后,文治武功俱佳,最后官至中军将军,乃是仅次于大将军一级的顶级武官。
最难能可贵者,裴陀竟然能在裴氏家传武功的基础上,在深研《春秋》、《周易》之时,从中豁然自悟了一套儒门武学心法,借此武功大进,跻身当世宗师之林!
“可惜这两个伯父受门阀家族思想束缚太重,未得儒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正大光明的浩然心境,白瞎了那一套宗师级的儒门心法!”
裴矩暗暗腹诽,对两个伯父明明资质上佳,又有宗师级的心法,但人到中年却仍在一流高手中垫底之事很是不屑,“真想见识见识此世宗师级的儒门心法到底是什么货色……不过嘛……花间派?纵横家?魔门?嘿嘿,先从花间派心法开始不错,裴氏这儒门心法早晚难逃本少爷掌心!”
对于自己此时所处的世界,只从“裴矩”这个名字,他就有所猜测,这些年耳闻目染,也听过宁道奇、向雨田的鼎鼎大名,更是确认无疑……
因而此时知晓自己要拜入花间派,裴矩倒也并不惊讶,而让他惊讶的是,裴氏门阀竟然能够有把握将他送入魔门?
还是一脉单传的花间派,等于是去白白继承花间派的一切,这中间的能量着实不可小觑!
按照魔门规矩,招收新弟子都是要搞什么斩俗缘,要么本身就是孤儿,要么就由门派负责把年幼弟子的家里人全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