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雪暴总算停了下来,躲进了山上秘密洞穴的火焰教弟子终于可以冲出山洞,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一个个都雀跃不已。昆仑山东段无名雪峰之上,冰川纵横,地形险要奇诡,气候变化异常,即使在炎热的夏季,仍然有六月飞雪,所以后世诗人才有“昆仑六月花”的形容,而这六月花指的就是雪花。在全峰最壮观的连绵六十里的冰川之下,有一条冰岩形成的暗道,从这条暗道走进雪山深处,迤逦三四十丈,就有一个宽阔雄伟的山中谷。山中谷四季常青,奇花异草层出不穷,珍禽异兽随处可见,从高山上引下的数道清澈的溪流在谷内汇成一个颇大的水塘,塘中遍游着肥美矫健的各色鱼种,宛然一个自给自足的世外桃源。山中谷内侧山壁有一洞窟,高十丈,左右宽三四丈,洞内共有九穴十八坞,十八坞中驻扎着火焰教的精英高手,包括护教十法王和天魔紫昆仑的四大弟子。而天魔自己则在九穴中的一处修炼火焰教最深奥的天魔九重劫。魔教功法皆称为劫,练得一重,自身便多了一劫。练得魔功便如中了毒蛊,若不涂炭天下,杀生取血,魔功便要反噬其身,称为应劫。
所以一入火焰教,终身不得叛教,否则魔功反噬,实生不如死。这个火焰教便通过魔功秘法,将四方魔众聚集在一起,组成了规模庞大,组织严密,以天魔为尊的教会。而天魔则是这些人的精神领袖,有着至高无上的神圣地位。
这一次天魔紫昆仑冒着天大的风险,入关苦练天魔九重劫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率领火焰教群魔南下中土一统武林,为突厥大军的南侵造势。
这几天将会是天魔入关后的最后时刻,是他大功将成的关键时刻,也是他最脆弱的时机。他手下的四大弟子为此十分紧张,他们不断地亲自到雪山暗道之外的外围秘穴中巡视驻守在那里的火焰教哨岗。暴风雪过后,火焰教众立刻在雪峰上布满了明哨暗哨,这令四大弟子非常满意。他们似乎预感到天魔出关之后雄霸天下的滔天魔焰。
“紫师出关之后,咱们兄弟几个可要好好庆祝一下。”天魔首席大弟子石王乌图罗仰望着青蓝色的天空长长吸了一口气。
“不错,我的修罗血煞劫已经三个月未曾精进,若再不饮得人血,恐怕前功尽弃。”二弟子修罗巴亭的脸色呈现出天空般的青色,双目无神地说。
“师弟,不如找几个本教弟子先应应急,等到紫师出关,我们好好去山下的转转,多找些鲜肉上祭。”乌图罗狞笑着一指十几丈外巡山的火焰教众,“那几个如何?”。
“师兄,你当我不想吗?最近矮矬子好生凶悍,整天嚷嚷着要找内奸,他妈的,没事儿找事儿,闹得我不敢动本派弟子,生怕一不小心被他抓到。过得几日再说吧。”修罗巴亭双眼一番,一幅有气无力的样子。
“矬神的担心不无道理,最近巡山快马传来些消息,颇令人忧虑,有探子在萨毗泽发现了一双穿烂的草鞋,还有一双布面绑腿,制作奇特,疑似汉人的手工。我怀疑是天山派弟子的物品。我派去两组探马到王母镇打探消息,谁知道在回来的途中忽然一齐失踪,情形十分古怪。”有七窍心魔美誉的三弟子古腾格沉思着说。
“原来是你跟矮矬子透的风声,嗨!”四弟子风中兽赤察勋不以为然地连连摇动他那长满红发的大头,“你也知道矮矬子听风就是雨,如今刑堂弟子满山乱飞,不知道多少弟子被拿去问话,人人自危,嘿,进了刑堂,最少脱层皮。”赤察勋缩了缩头,一脸的怪状。
“你们实在太大意了,师尊如今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半分差错都不能出。如果汉人高手在此刻倾巢而至,打扰了师尊,你们担待的起么?”七窍心魔古腾格一脸瘟色。
另外的三人一向对这个心思缜密的三弟颇有忌惮,都识趣地闭上了嘴。
就在四大弟子高声谈论之时,突然一片惊呼声四面传来:“敌袭!”
四外全部都是白衣如雪的汉人高手,他们手上精钢利刃闪烁寒芒,耀眼刺目,竟然让人看不清形状。鲜血开始四外飞溅,外围的哨岗早已经被清扫一空,暗道周围的暗桩开始遭到扫荡,火焰教弟子死伤累计百余人,雪白的山道上布满了尸体。
“快退入暗道!”古腾格断喝一声,拔出自己的残心锁镰刀,率领着残余的教众飞快地向着隐秘的冰川暗道撤去。石王乌图罗抽出他的镔铁狼牙棒,朝着四外涌动的白衣人影奋力挥去,他浑身的混沌一如劫令他一身血肉坚如磐石,刀枪剑戟,内家拳掌,俱都无损分毫,令他血战之时,可以以一挡百,立于不败之地。而他的灭神如意棍法已经练入化境,招招锋芒毕露,只攻不守,威力无穷,令围攻他的高手难越雷池一步。
而修罗巴亭的修罗夺命枪法更令人心胆俱丧,这路枪法以刺、挑为主,空心夺命枪内血槽设置极深,巴亭每杀一人,必倾钢枪以饮鲜血,如此反复,每一口鲜血都让他气力倍增,如有神助,令强敌胆寒。这也是修罗血煞劫的阴毒之处,讲究损人利己,此消彼长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