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们知道厉害了?”这些人中唯一完好无损的郑绝尘标枪般站在他们的面前,一脸愤然地说,“这是战争,不是江湖仇杀。千军万马面前,你们便是浑身是铁,能捻几颗银钉?塞外胡人一入中原,烧杀抢掠实属寻常,尔等不想着如何逃命要紧,反而连番和突厥精兵硬碰,现在能剩下半条命,已算走运。”
“姓郑的,少在那里狂吠,”雷野长怒道,“那些突厥狗种抢掠也就罢了,竟然奸人妻女,杀人全家,是可忍,孰不可忍。只要是汉子,这种情况下决不做缩头乌龟。”
“你们以为那些突厥前锋斥候是好对付的?”郑绝尘怒道,“那是突厥人中最精锐的战士,精善潜伏暗杀,武功也最是高强。就算十几人一队,想要硬憾,都要考虑一番。你们倒好,两百人一队的斥候大队,想也不想就出去硬碰,简直胡闹。”
“那又怎样,还不是被我们杀得大败?”雷野长脸一仰,不无自得地说。
“现在,只要一支突厥人的辎重部队路过,就可以轻轻松松把我们跺成肉泥。”郑绝尘吼道。
“算了,郑兄,何必如此动怒,刚才杀敌之时,若论奋勇争先,你也不弱于任何人啊。”连锋仍然保持着他那悠然自得的笑容,一点也不像刚刚经历过一场你死我活的激战。
郑绝尘的脸上得色一闪即逝,咳嗽一声,沉声道:“沙场作战自保为上,只有保存了自己,才能够最大程度地杀伤敌人,你们刚才的战法实在太过于鲁莽轻率,受了这许多伤,多半属于活该。看我,可有半分损伤?”
“郑兄,刚才对敌之时,你……你替我挡了那个突厥队长的一掌,还是多休息一……一下为上。”萧烈痕伸手抹去嘴上的血沫,断断续续地说。
“嘿,那一掌不值一提,我根本没放在心上。”郑绝尘冷笑一声,轻描淡写地说。
“郑兄,你还是坐下歇歇,莫要强撑,若让伤连肺腑,便要多费一番周折。”彭无望轻声道。
“用不着你管。”不知为何,郑绝尘分外受不了彭无望的语气,一阵气血翻涌之下,不由自主地张嘴喷出一彪鲜血。这股鲜血引起周围几人一阵低微而虚弱的笑声。
“哎,对了,吐出来就好,硬憋着就太伤身了。”最高兴的就算是雷野长了,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彭无望看了看几个人一眼,苦笑一下,道:“各位,其实郑兄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如今都是强弩之末,实在不能再和突厥兵马纠缠。前面百余里处就是恒州城,那里有我大哥驻守,麾下尽是精兵良将,足以抵挡一时,到时候,我们应该有些用处。如果大家还撑得住,不如尽快上马赶路。”
“早该如此。”郑绝尘冷哼一声,道。
其余几人互望一眼,无可奈何地点头赞成。五人摇摇晃晃地走到各自坐骑面前,飞身上马,朝着恒州方向飞驰而去。在他们背后的远方,缓缓升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淡淡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