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交头接耳声中,浣花剑派华超老英雄突然站起身,沉声道:“连青颜杀死关兄,关夫人和他大仇不共戴天,如今你执掌刑堂,关中剑派至少应该把连青颜提交给关中总舵看守,否则总免不了瓜田李下之嫌。关夫人不让梅掌门探查连青颜和郑东霆,恐怕是因为你已经动了大刑在他们身上吧?”
关夫人微微一笑:“华老英雄果然重义敢言。不过我可以对天发誓,从连大侠入刑堂的那日起,我从未对他动过一次刑罚,若违此言,天人共弃,不得好死。”
见到关夫人神色坦然,誓言狠毒,华超心中一凛,知道她并无说谎,不由得点了点头,袍袖一掸,重新坐回座位。
“你虽然没有动大刑在连兄身上,却没有少折腾我郑东霆!”就在这时,一个粗豪的声音突然在北门中响起。众人纷纷闻声望去,却看到五位身披黑色胡服,黑缎锦绣武士裤,脚踏墨色麒麟长靴,肩披黑氅,青巾蒙面的大汉团团护卫着将整个武林搅得团团转的重要人犯:郑东霆和连青颜出现在洞开的北门之前。
这群大汉身材有高有矮,或胖或瘦,但是站在一起却显得整齐划一,精神抖擞,仿佛是一批久经训练的卫士。最醒目的是他们身上披挂的黑色大氅,大氅的背面用白色的丝线绣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好汉帮”,随着北门的开启,一阵晨风吹来,五条大氅一起打横飘起,看起来说不出的威风凛凛。
“关夫人,你好生阴毒!”郑东霆戟指关夫人破口大骂,“就算老子我的师父当年对你始乱终弃又怎样?上一代的恩怨凭什么算到下一代的身上!”说到这里,他双臂一振,纵身来到大厅中央,双手一分,一把脱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自己精赤的上身。遍布他全身上下的犀尾鞭伤和那几处青紫色的杀威棍痕触目惊心,皮开肉绽,看上去惨不忍睹。
大厅上的众人看在眼里顿时哗然。很多门派的年轻女弟子吓得转过头去,竟是不忍再看。
“杀威棍,犀尾鞭,银针刺穴我都可以忍你!”郑东霆一把将衣服套回身上,朗声道,“但是昨日午夜,你竟然派出一批刀斧手,想要取我和连兄的性命,若非这群好汉帮的兄弟相救,我们已经成了刑堂刀下的亡魂!”
“竟有此事!”“太过分了!”“这岂非是滥用私刑?”“哼!关中刑堂滥用私刑,太过胆大妄为!”“稀罕么,刑堂一向喜欢对人用刑,只是想不到他们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人犯也敢杀!”随着郑东霆昂然揭露关夫人的暴行,正气厅中早已经炸了锅,众多早就对关中刑堂存有不满的江湖帮派人士顿时借此机会大倒苦水,特别是五大帮的高手。五大帮鱼龙混杂,总有几个倒霉朋友不小心进了刑堂,走运一点的,爬着出来,不走运的就在里头一命呜呼。这一次关中剑派大派请帖,将这些人物也请进了会堂,顿时给反对关夫人的力量加了一分声势。
“郑东霆!休得胡言,关夫人和连青颜大仇不共戴天,她不对他动刑,却对你纠缠不清,岂非荒唐!”刑堂副堂主黎赤城昂然道,“你说她派出杀手想要杀你,有何证据,只不过凭你的红口白牙造谣生事!”
“哼!这有何出奇?”郑东霆冷笑着朝关夫人看了一眼,“当年我师父和关夫人乃是一对神仙眷侣,正要相约归隐终南山,谁知道中途我师父因为要事耽搁,抛下了已经怀孕的关夫人不顾而去。关夫人当时孤苦无依,求告无门,不得已之下只能下嫁给关思羽。从此之后,她对师父愤恨难当,一腔怒火全都发泄在我这个无辜徒儿的身上。这几日她不遗余力,换着法儿地折磨我,有何奇怪?”
“你说她和牧天侯当年是一对?”慕容妍瞪大了眼睛惊道,“牧天侯一向凉薄寡情,曾经和他在一起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当年艳名冠天下的银针渡劫……”
“不错,她就是南宫芸!”郑东霆抖手一指关夫人,扬声道。
“南宫芸!”慕容妍的眼皮猛地一跳,咬紧牙关,恶狠狠地望向关夫人,“当年南宫芸击败我南湖慕容山庄百余名高手,夜闯散花坞,盗走我慕容家世代相传的秘籍满天华雨掷金针。我慕容族长为此事一病不起,郁郁而终。为了报这不共戴天之仇,我转投越女宫苦练上乘剑法,就是为了有一日能将此贼千刀万剐。郑东霆,你可想清楚了,她真的是南宫芸?”
就在这时,另一位老者也猛然站起身,厉声道:“郑东霆,她当真就是当年号称银针渡劫的南宫芸?”
郑东霆用力一点头,正色道:“这是关夫人亲口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