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郑东霆诧异地站起身。
“你不是要去关中解围吗?跟着我走吧。”彭求醉淡淡地说。
“彭大侠!你真的要去?”郑东霆惊喜地问道。
“我六十岁了,老了。老人和小孩一样,都想去尝试一下自己从来没试过的东西。比如:去真真正正地行侠仗义。”彭求醉笑道。
“好,彭大侠,我和你一起走。”郑东霆欣喜若狂,大声道。
“我和你说过吗?我小时候也曾经梦想过像天山派的那个……呃……顾……”彭求醉扶着脑袋,搜索枯肠。
“顾天涯?”郑东霆问道。
“不错,顾天涯。单人独剑,夜挑太行。就像他一样,在黎明时分踏着太行三十六刀的尸体,走到可以看到第一缕阳光的峰顶,倒提手中的神剑,用剑刃将阳光反射到仍然雾霭沉沉的山脚,就像一位披着光轮从南天门飞降的金甲天神……”彭求醉眯着眼,缓缓地说。
“山下等待的人们高举双手,纵情欢呼,声潮滚滚,回音隆隆,仿佛山崩海啸,云滚涛横。他们对着山顶高呼着:天山派,顾天涯。”郑东霆迷醉地喃喃说道。
“不,他们在喊:青州虎,彭求醉!”彭求醉大声道。
“不错,他们在喊:青州虎,彭求醉!青州虎,彭求醉!”郑东霆用力点了点头。
恍惚之间,在彭求醉和郑东霆面前似乎真的出现了无边无际的人群,无数张兴奋激动的笑脸簇拥在他的面前,而太行山的刀客们色沮神丧,一排排跪倒在地……
“而我……会高举我手中的刀,对那些太行余孽们说,他奶奶的,太行山,你们……”彭求醉刚要把最后几个字说出口,清晨的阳光突然变得格外刺眼,他的眼前一片猩红,接着化为一片深沉的黑色。隐隐约约间,他听到郑东霆焦急的呼叫,但是却无法再睁开眼睛,只能无力地横倒在地。
彭求醉的身子仿佛一节枯萎的树干,死气沉沉地躺在一张青白色的病床上。曾经在洛阳擂上以接续华小龙断指而成名的彭娇神色严肃地将一根又一根耀目的金针插入彭求醉肥胖的身躯之上。此刻他的身子已经犹如一朵蒲公英一样醒目。插罢最后一根金针,彭娇长长舒了一口气,一张红润的俏脸转眼间变得苍白,扑簌簌的汗水顺着她光滑的额角滚滚滑落。
“情况怎样?”或蹲或站的郑,祖,彭,萧四人见状齐声问道。
“你们怎么现在才把他送到我这儿来?”彭娇皱眉道,“幸好我行医来到长安,要是再晚一步,你们可以直接给他挖个坑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