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墨认识这个卖红菱的“姑娘”,她比自己早两年进入的“杀手楼”,她是那一年的头魁,她的代号叫“罗刹”。
罗刹是个腰身有些臃肿的大“姑娘”,她正蹲在街边,用一把小小小小的弯刀,将竹篮子里的红菱一个个剖开,手法、腕力、刀工,灵动而恰到好处。
——罗刹虽然经过易容改扮,但就是她娴熟精准的动作,让冷墨一眼认出了她的身份。
罗刹其实已经不再年轻,甚至身材也有些微微走样,但她还是姑娘的打扮。
女人总是不愿承认自己不再年轻,爱美也是女人的天性。
至少罗刹觉着自己比面前这堆大姐大嫂大妈阿婆年轻、纤瘦、好看。
围在罗刹面前讨价还价的家庭主妇们,做梦也想不到,面前这个卖红菱的胖姑娘,她杀的人比她竹篮子里的菱角还要多上几倍。
罗刹显然没注意到冷墨在观察她,而冷墨却明显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两团杀气。
他的身后是“洛阳”城最大的酒家“醉仙楼”。
酒楼的生意非常火爆,雅间和散桌每天都座无虚席,老板就在酒楼门前搭了个简陋的棚子,摆了几张简单的小桌长凳,用来招呼那些消费不高的打尖廉价客人。
比较醒目的是棚子中心铺着一张面积较大的门板,一男一女就相对席地而坐,讨了两碗最便宜的村白,用自己带来的咸菜下酒。
那男的脸色血红,矮且壮实,一根白布条固定着满头乱蓬蓬、脏兮兮的头发,他身旁立着根又粗又长的扁担,看上去是一个在“洛水”码头做挑夫,趁着晚饭歇工时间来填饱肚子的苦力工人。
冷墨当然知道他不是苦力,就如罗刹不是什么小贩。
他叫血刀。
冷墨敢打包票,他脚前那根扁担里,一定藏着一把杀人不见血的血刀。
坐在血刀对面的少妇,水蛇腰不由自主地扭来扭去,四周的人都会感慨、嫉妒这个又矮又壮的粗人,竟会有这么一位好身材的老婆,既羡慕又为那女人感到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