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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泽和月做完笔录离开大楼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
他刚刚推开公寓的门,便被街对面大楼上,玻璃反射的夕阳刺的眼前一花。
橙红色的暖光既有火一样的温度,又有血一样的颜色。
他眼睛微眯,呆愣愣的直盯着那缕晃得他眼睛刺痛的夕阳。
那双灰色的瞳孔像是不堪阳光映射,逐渐变为深色。
他像是不堪重负一般的闭上了双眼。
都死了。
他想着。
这世界上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都死了。
可直到现在他都无法理解。
为什么一个能将女儿拱手送人的人,一个20年对女儿不闻不问的人,一个即使落魄的在国内无法生存下去、却仍然衣食讲究的人,会在见到他后选择自尽?
难道就是因为他说他母亲是自杀吗?
不,泷泽和月回想起泷泽川泉上楼时的神情。
他当时满腹心思,根本没注意到,现在想来,泷泽川泉似乎在上楼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可泷泽和月要怎么相信,这样一个没有感情的精致利己主义者,会为了早就死去的女儿愧疚到自杀的地步?
如果他真的那么愧疚,那当初眼睁睁的看着他母亲被别人带走的时候,他就该把自己吊死在家里,不该苟活这么多年。
泷泽和月回忆起方才见到那个人,他一丝不苟的头发,虽然廉价却得体的打扮,以及购买他喜欢口味的咖啡。
泷泽川泉是一个再穷困潦倒也会选择爱自己的人,更何况泷泽和月也没打算对他做什么。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黑发青年骤然睁开双眼,那双在阳光的照应下愈发深邃的眼眸,盛满了刀锋般冷烈的光。
有人想要用这种方式折磨他。
泷泽和月几乎是要笑出声来。
这些人,是不是把泷泽川泉想的太过重要了?
他虽然已无血亲,但却并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有那伽侑人,有白石和清河,有原研二,轮船会议上那几个看起来塑料的纨绔子弟,实际上都是他很好的朋友。
甚至他现在还有安室透。
就凭这,也想让我彻底疯掉吗?
泷泽和月这么想着,向前走了一步。
随即一股大力将他撞到一边。
骑着自行车的少年恼怒的骂了他一声,随即自行车飞快的远去。
泷泽和月有些茫然的侧了侧头。
这位少年在说什么?
直到这时,呼啸而来的如同发动机般、无止境的嗡鸣声终于被他的大脑接收,尖锐地刺痛着他的耳鼓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