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的监工可是以兽人的体质来要求人类的,长期烈日下的工作,不少人没死在战乱里,却死在过度疲劳的工作中……谁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因为有怨言的同类已经被新葬在脚下的土地。

想继续生存,就得咬牙坚持,谁叫兽人陛下为他们带来了自由呢?

阿伦在山上俯瞰着考亚斯城,那里本是自由天堂一个著名的贸易中转站,繁华异常,但现在全无生气,只有一群凶悍的兽人监工在咆哮着,他们口中该死的人类,兽人帝国的新公民们,正为他们修复和加固着城墙。

阿伦遥望着城墙上的血迹,这段时间自由天堂已进入雨季,但连场暴雨仍不能冲刷去这份鲜红,可见当日考亚斯城被攻陷前的惨烈,他脑海里想象着那一幅幅惨烈的画面,又望了望山下的兽人,不禁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他垂头瞥了眼脚下那具兽人尸体,那是一个几分钟前企图拦截他的兽人暗哨,他随意一脚便将其踢进路边的灌木林里,正要离去,却又停了下来。

考亚斯城门里走出了一个矮小的兽人,他喝止了正在用鞭子抽打一个老人的兽人监工,又下令让老弱病残在午后得到适当的休息,阿伦怔了怔,那是兽人安图族的杜汉,在潘多拉平原上,人类与兽人暂时结盟时,他担当过兽人外交官和翻译官,临别前,他还偷偷委托自己将一封信交到神龙先皇凤慕雪的手上。

他可是神龙安插在兽人世界里的重要间谍,没想到这次也有份随兽人一同出征了,大概是看中他的语言能力吧。

阿伦改变了主意,从杜汉那里他可以得到最新的情报。他立即把马拴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将污泥涂到脸上,抹到衣服上,装扮成一个落魄者的模样,飞速下山,看准杜汉巡察的路线,他从兽人监工的视线死角里穿了过去,加入到搬运工的行列中。

当杜汉快走到他附近时,阿伦大声咳嗽了起来,还踉跄的摔倒在了路边,右手有规律的发着抖,就像是患了某种传染病的重病者,四周的兽人监工、卫兵立即喝骂,叽哩呱啦的一片,但杜汉却看清了这个重病者在倒地前对他眨了眨眼,他盯着阿伦的面容,很快,他的肩膀明显的颤了一颤,喝停了手下准备挥出去的鞭子,用兽人语下令:“这个人类有可能是间谍,我要亲自审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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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汉一副很是孔武有力的样子,将阿伦提进了靠山那边的小树林里,他的兽人卫兵远远守在树林外,杜汉确定四周无人后,才将阿伦放下,赶紧行礼道:“约翰大人,或者说,祖宾大人,下官向你问好了!”

他见阿伦投来狐疑的目光,连忙补充:“雅玲陛下曾向我提起过大人,所以下官才会知悉大人的身份。”

阿伦苦涩一笑,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但这杜汉诚惶诚恐的,仿佛害怕自己会杀他灭口似的,他缓解一下气氛,说:“杜汉大人好眼力,我们只见过一次,时间还相隔了这么久,大人仍能将我认出。”

杜汉正容道:“下官长期身处敌营,辨认敌我是最基本的能力。”

这不单是在回答阿伦的问话,也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表示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人类的身份。

阿伦点点头:“很好!杜汉大人,现在情况如何?”

杜汉皱了皱眉,说:“形势不容乐观,兽人的闪电战取得了空前的成功,现在大半个自由天堂已经落入到他们的控制之中,在新国土内,只剩下少数人类游击队还在顽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