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强大的傀儡是需要注入不少精神力才能活动自如,在没有主人精神力的情况下,属于沉寂状态,如果想这具傀儡更换主人,就得让傀儡在沉寂状态下洗脱过去主人的印记,然后再发生一次认主的过程。

如果按缪诺琳所指的那种完美过程,那就应该是洗掉东帝天印记的核心部分,仅保留表面部分,那傀儡在一般情况下,仍会像过去那样,遵从东帝天的每一道指令,好瞒过东帝天,然后再从核心部分开始,进行再一次认主。

这样复杂的精神操作过程里,如果没有强有力的精神力量作为后盾,那是无法做到的。

阿伦现在做的,正是第一个步骤,让东帝天的印记慢慢变得模糊,然后自己的精神潜伏进其中,洗掉其中的核心,让汉弗里这具傀儡获得短暂的“自由”,目光对视间,阿伦飞速的念诵着咒文,眼看汉弗里那空洞的瞳孔,慢慢变得集中,渐渐充满了摄人的神采,然后再流光四溢,阿伦心中一喜,这证明缪诺琳构思的方向是可行的,但渐渐,他发现,事情仿佛有了失控的迹象。

与近在咫尺的昆桑可就吓得不轻了,因为他发现这具傀儡似乎已经不需要他帮助来睁开眼睛,双目已不断的游离,仿佛在观察着什么,又像在找寻着什么,里面仿佛充满了人性里的迷惘、失落,这哪里还算是一双傀儡的眼睛?

汉弗里的变化当然也引来了阿伦的关注,但这一刻,整个精神操控过程已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一旦放弃,就将前功尽弃,他只能以威严的眼神迫使昆桑坚持,他自己就很自然的又后退了一步。

对于同伴的这个细小的动作,昆桑冲口而出低骂了一句边缘的粗口,不过那具傀儡似乎也被这具粗口给刺激到了,竟然登一下站了起来,阿伦慌忙比出一个手势,要昆桑无需再撑起他的眼皮,改为直接困住他的手脚。

阿伦心里暗暗庆幸,幸好东帝天在这房间里布有一层小结界,要不然汉弗里大人刚刚就像一柄出鞘的神兵,那倾泄而出的气势势必引来伊库那克许多强者的目光。

昆桑虽然被吓得惊惶失措,但良好的反应,令他几乎就在汉弗里动起来的刹那,就按向了对方的肩膀,妄图将这具强悍的躯体重新压回到原来的位置,当他双目的余光瞥到阿伦的手势指令时,已经晚了。

汉弗里头也没转一下,但左手就这么往上一抬,便恰到好处的挡住了昆桑的手臂,其力气是如此的巨大,竟将昆桑整个人震得离地而起,昆桑也算机敏,慌乱之际仍没有强行去抵抗这道巨力,就这么顺着这道力量,撞上天花,快触及时才脚尖一点,身形一个折射,手肘轻轻一撞房间的横壁,方平稳着地,但双脚才一着地,又猛地往下一蹬,再次往汉弗里扑去。

与此同时,受昆桑的撞击影响,壁柜上一只白瓷瓶缓缓脱离了它原来的位置,翻滚而下,阿伦身形急闪,往前几步,脚尖轻轻一踢,在白瓷瓶差点就落地之际,碰撞在瓶口,那白瓷瓶立时按照原来的轨迹,重新翻滚了回去,分毫不差的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就算身体做着这样的动作,阿伦的眼睛仍是死死盯着汉弗里的双目,口中仍是喃喃的将这篇咒文念下去,他的心情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镇定,伯爵大人的双眼是如此的有神,那份与生俱来的桀骜气息是如此的真切,要不然先前确认了这是一具傀儡,阿伦还真有点以为,剑客汉弗里已经再次降临人世了。

傀儡移动起了脚步,缓慢的向阿伦走来,目光里的情感是如此的丰富,有愤怒,有不解,有困惑……这般似是故人来的场面可不是阿伦乐意见到的,眼见昆桑已从后面偷袭成功,死命的勒紧汉弗里,汉弗里仍能举步而行,阿伦不得不冲前一步,探指就往汉弗里的胸口戳去,令阿伦惊惧的是,汉弗里的眼睛立即闪过了森然的提防,无思想的傀儡怎么可能有这样相对应的神态,它们不是仅仅能重现傀儡生前一些神采的精髓吗?

不过接下来,阿伦念诵咒语的速度也稍稍一窒,他如闪电般的一击,竟然被汉弗里挡开了,而且平淡无奇的挡格招式里,还有反击的后着,迫使阿伦不得不去应对,在如此狭隘的空间里,阿伦就这么与汉弗里对上,仅仅瞬息之间,手上已对决了百招以上。

如果有第四者在场,定能看到这幅异常奇特的画面,一个红发少年在后面死死勒住一个壮汉的身体,壮汉也不摆脱他,仅仅是狂攻在他面前的白衣人,最难得的就是,除了白衣人口中在喃喃细语以外,谁都一声不吭,空间明明是如此狭小,只要一个幅度稍大的动作,就会撞到四周的椅子、壁柜,但他们的动作都如此剧烈,却什么东西也没有触碰到……

阿伦一边以防守控制住汉弗里的进攻范围,一边脚步缓缓后退,以此来抵挡对方如暴风雨般的攻击,心里暗暗叫苦,这具傀儡的招式使起来变得越来越娴熟,攻击力也随之越来越强,幸好还有昆桑在后面拖着他,要不然他大概已经开始横冲直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