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帝天抬头看了阿伦一眼,那罩帽中漆黑一片,其中仿佛一片混沌,谁也无法洞悉其中的表情,他淡淡然的说了一句:“阿伦,你好像很久都没真心叫过我一声老师了。”

阿伦抿了抿嘴唇,尽量不让内心的感情浮上面庞,心中一阵狂躁的愤怒,混蛋,你想想你都干了些什么,此时此刻竟然还妄图老子尊敬的称呼你,往日的愚昧蒙蔽了我,今日的愤恨在激励着我,明日你那肮脏的银灰色血液将洗脱我屈辱和愤恨,却永远也洗不清你的罪孽!

就在阿伦心神躁动的刹那,异变忽起!

整个空间仿佛被什么力量扭曲了一下,连壁炉的火焰也停顿了刹那,一根手指已由远而近,直指阿伦咽喉,明明看似无比缓慢,但却在刹那来到咫尺距离,更令阿伦自内心深处生出一种仿佛无法抵挡这份力量的恐惧感,耳边轰的一声,地狱中的怨灵仿佛齐齐而动,高声哀鸣,凄厉之极。

在刺耳的幻听中,阿伦的脑海不由得响过一个声音:不好,老家伙难道发现了什么破绽,要先下手为强了!

第六章

阿伦的灵魂近乎是歇斯底里的怒吼了一声,才强行将那些恼人的魔音压下,暂时将那份无力抵挡的懦弱挥退一边,双手一拍沙发,整个人立即弹射而起,快撞上天花的吊灯,他才腰间一转,调节过重心,脚尖往吊灯底座一掠,那铃当状的饰物立即在相互碰撞间响出一串清脆的铃声。

阿伦倒栽而回,弹射向壁炉的方向,本以为已远远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击,但才刚刚着地,那根乌黑的手指又已来到眼前,如影随形得就像已经成为了阿伦影子的一部分,他狠一咬牙,脚下猛一蹬,多重折射身法绚丽施展,不过阿伦自己也不知道该闪躲去哪边才是正确的方向,最后竟是抽身而退,一撞身后几步外的墙壁,脚跟往后一磕,整个人已像壁虎一般,贴着墙滑射到房间的另一角。

快撞至墙角时,那根手指竟然已迅速追至,阿伦的身形又一次匪夷所思的折射,飙射上了天花,只听砰的一声,想必下面的墙上已被戳出了一个小洞,紧接着,那如影随形的杀气消失了,阿伦轻轻呼了口气,脚尖一点天花,轻轻落回到沙发,恰恰便是刚才所坐的位置。

东帝天竟然仍坐在他对面,那罩帽下的阴影仍是那么的混沌难以辨清,仿佛从来没有动过,刚才的一切,那根足以秒杀一个绝世强者的手指,不过是阿伦一厢情愿的幻觉。

要不是头上吊灯仍在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天花上还有一个浅浅的脚印,还有后面墙壁上的指孔,阿伦说不定也真以为,前面的一切确实并未发生。

东帝天评价:“你比我预料中还要好,阿伦!我很欣慰。”

声音却是冷冰冰的,很难令阿伦从其中感觉到对方的欣慰之情,背脊的冷汗也在提醒着他,这位此刻表示对他很欣慰的男人,前一刻还差点把他的喉咙给戳穿了,他尽力没让自己表现出狼狈,还拿起茶几上的水晶杯抿了口温热的奶茶,淡淡道:“谢谢你的夸奖。”

心里却是想,他到底是在试探自己的武技,还是真有心杀掉自己这个隐患呢?再或是,假如自己这个隐患能达到他的要求,他便允许这个隐患继续存在?

东帝天将那份沉甸甸的报告放到了一边,话锋一转,冷冷道:“阿伦,你是如何看待我们的生命呢?”

阿伦不由得牵了牵嘴角,这是见鬼的问题,一个老亡灵和另一个亡灵讨论生命的问题,讨论那具可以流淌出银灰色液体的躯体到底算不算生命的问题,如果传出去,肯定能成为人类世界里流行一时的冷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