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令阿伦不寒而栗,无奈这冰冷的寒意却无法令他的体温降低分毫,继而,他又觉得一阵解脱的轻松,一切都到了终结的时候了……
我的一生就像在不断剥着一颗洋葱,过去为了继续而继续,后来越剥越深,便总期待里面会有些什么,但最后,等待我的却是一片空白……
自嘲的伤感化作一丝淡淡的惆怅,伴随着寒流游过他的心灵,但不远处那道身影却像一个懊悔的符号,刺激着阿伦的灵魂。一丝不甘从他跳动得越来越缓慢的心脏里跃出,犹如一点火星,迅速化作熊熊烈火,片刻燎原。
他站在烈火的最中央,用力拨开那来自穹苍的巨大的命远之手,发出令众神也为之震撼的呐喊:就算天空不留痕迹,我也要证明我曾翱翔而过!
当他的视线再一次恢复清晰,四周的一切忽然都变得如此缓慢。
空气里浮游的细粒;脚下那刚刚落地,又再次跳起的琉璃碎片;弯顶上刚刚飞出的那群白鸽,它们拍打翅膀的缓慢节奏,以及那脱落的羽毛、那收缩的双脚……
甚至体内那急速流转着的血液,在他这份特殊的感官世界中,仿佛也是徐徐而去。
还是无法拨开那该死的命运之手吗?这就是死神即将到来前的预兆了,对吗?死神先生,念在我曾经为你做出的巨大贡献;等会你的镰刀莫要太过粗鲁才好,以我的潜质,到了地狱里说不定就能取代你的位置……
淡淡的苦涩笑意浮上了他的嘴边,不远处战局的变化落入他的眼里,变得如此全面,几乎没有落下一丝一毫的细节,竟是一种他从未体验的视觉世界。
怒浪的快剑洒出层层剑影,但阿伦却清楚的看到剑身实体所在,其余仅仅是软剑划过空气的残影所在,其轨迹清楚得就像画一张白纸上的几何图;东帝天那看似飘移不定的身影,其实仅仅是稍快一拍的移动脚步;还有缪诺琳的银链,其舞动的轨迹是从来没有的清晰,如果从前觉得那是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舞蹈,那么此刻变作了正在练习的舞步……
无论如何,此刻出色的预判能力告诉阿伦,一切正朝不利于他们的局势发展着……
已缓过气的东帝天不再受这些虚招所惑,身形一转,将重心移往怒浪,竟是用受了重创的左肩一晃,那只隐藏在袖子里的黑手已穿过软剑舞动出的星星点点,通直往怒浪心脏的位置点去。
怒浪显然没料到东帝天竟然在短短一个转身的时间内,就看穿了自己的虚实,脸上仅仅稍稍一慌,良好的反应能力已令他立即作出反应,脚下一蹬,身体往后形成弯弯的弧度,整个人像燕子般滑翔,斜斜倒飞了回去,同时手一甩,一串飞刀立即脱手而出,取的并非东帝天,而是刚才自己所站的位置,假如东帝天选择的是从他那一侧突围,势必将被飞刀命中。
逼开怒浪的同时,东帝天右手化爪,往缪诺琳抓去。身体转动间,他恰恰避开了缪诺琳所有暗藏的杀着,黑色的袖子穿过所有的虚招,用并无受创的右手往缪诺琳的头颅抓去。
缪诺琳勉强一侧身,避开了要害,狠一咬牙,银链的两端就像长了眼睛般,盘旋而回,往东帝天的右臂缠去,打算硬受东帝天一击,也要把对方的右手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