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到一点很不妙的事,先拿回你我的兵器,然后……恐怕要先赶回巴吐城了。”
巴吐城这边,正呈现一副热火朝天的情景,兽人大军即将攻至,所有人都晓得逼命危机,迫在眉睫,如果没有人出来主持大局,所有人可能一哄而散,各寻生路去了,至少,若仍是原城主掌管大权,巴吐城如今只怕早作鸟兽散了。
不过,现今的巴吐城却已易主,虽然名义上,这座城池的最高行政长官仍是城主,但陆云耕已经用钦差御史的身分,将大小事务接管过去,敦促着众人进行战备,并一反平常地展现了强势作风,封闭四门,有胆敢试图逃亡者,一概格杀;修筑工事偷懒、操练不配合者,也会在战役中被推出去当首波炮灰……严厉的规定,加上兽族大军逼近的危机,让城内每个人的精神都紧绷起来,全心全意投入眼前的工作。
很多人也觉得奇怪,陆云耕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外来者,根基不稳,在特殊时势下夺权,又采如此严厉的强势手段,照理说,只会激起人们的不满,在军中尤其容易造成兵变,但他似乎就有这么一份特殊魅力在,让人对他生不出恶感,愿意执行他下达的命令。
这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因为巴吐城的老兵,在前线打滚多年,早就成了一票兵油子,欺生捏软、阳奉阴违都是拿手好戏,想要他们贯彻实施什么军令,向来都是为将者的头痛难题;至于那些新兵,他们大多都有门派背景,一个比一个心高气傲,在他们眼中,陆云耕的出身不够“纯正”,而那些同样没有背景的新兵,也觉得陆云耕状元郎、御前红人的身分过于刺眼……各阶层中的多重矛盾,理应惹来滔天巨浪,将巴吐城这艘危舟没顶了,偏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不管是哪一方的人马,似乎都只在陆云耕身上看到自己能认同的好处,对那些遭人疑忌之处视而不见,觉得他为人实在,可以信赖,愿意听从他的调令,尽管之前东方恋雪替他发号施令,却没有因此抢走他的风采。
事实上,就连东方恋雪也作不到掌握全局,他虽然留下了基本计画与应变锦囊,但意外的事远比预期更多,他前脚才走,就有麻烦的人后脚上门,那便是军部紧急派来的官员。
军部基本上是掌握在后党手中,巴吐城大捷的消息一传回去,人人欣喜之余,也有明眼人看出不妥,立刻便伸手过来,要攫取胜利的果实,派出调查小组,名为慰劳嘉奖,其实是来调查此战之中有否缺失,因为不管怎么看,陆云耕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居然能指挥大军,击退兽族,这实在太夸张,如果不是将敌军以少报多、将输报赢,就是有更大的问题,毕竟……军中讲官阶更讲资历,陆云耕一个新人,战争哪轮到他来指挥?
为了讲求时效,军部甚至不由梵萨丹伦派人,而是直接从离巴吐城最近的一座城池调人,连夜赶路,火速来到巴吐城,着实杀了陆云耕等人一个措手不及,当时东方恋雪已经走了,胡燕徒也不在,所有支持陆云耕的人听到军部使者到来,都晓得大祸临头了。
第八章 齐心合力共抗外侮(中)
这世上聪明人不少,陆云耕等人在巴吐城的所作所为,根本是赤裸裸的阵前夺权,若按军法来算,斩首十次都够了,换作是平常时候,陆云耕被逮捕处决,死了也就死了,旁人纵使惋惜,顶多也就叹气两声,但在这节骨眼上,他的性命就关系全城存亡,要是他被捕杀,再无第二人能统合全城抗敌,不待兽人大军到来,这支新旧混编的军队就要分崩离析了。
汪卫国、凤香都晓得情况不妙,要是东方恋雪还在,以他的足智多谋,定能想出什么办法,弄得这批使者晕头转向;如果胡燕徒在场,搞不好二话不说,直接提刀就把人砍了,一了百了,虽然不是好方法,却也能暂时解决问题……少了这两个人,事情委实难办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况且我已受陛下谕令,无论如何都要守住此城,你们把那些使官都带去休息,等此战结束,再来处理。”
陆云耕的话说得很有技巧,却让旁边听得懂的人都吓傻了眼,万万想不到,这个素来给人敦厚、平和印象的青年,事到临头,居然表现出这样的决断力,直接选择将那批军部使者带去软禁起来,哪怕他们暴跳如雷,威胁、恐吓,也通通充耳不闻。
如此作为,回去以后就算被人说是“意图谋反,阵前占城为王”,都没有得解释,十足十是死罪,他下这种命令,哪怕打赢了这仗,都不会有好结果,这代价太大了……
不过,哪怕心里犯着嘀咕,所有人都还是很支持陆云耕,毕竟事实摆眼前,兽族大军将至,连逃也没有得逃,要是真让那些人把陆云耕送进监狱,取得指挥权,那巴吐城中的五六千人,就真只有死路一条了……就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没人反对,连诱骗军方使者入牢软禁这件神圣任务,都是原城主被赶鸭上架,负责进行,一面连声说着误会,一面把他们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