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数语,轻轻带过,就像说到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不过只要细加琢磨,就能察觉里头的不对劲。
能被挑入使者团的人,会是什么德行,军部的官员都心里有数,绝不可能是那种看到敌人杀来,就热血拼命顶上的勇者,这种人早没命了,哪可能升官?再加上这些人都有贵族背景,个个惜命,看到兽人军杀来,跑都来不及了,会去舍身抗战?以这些人的身分,恐怕个个都有保命的魔法器,存心要逃的话,死在乱军中的机率微乎其微。
再者,这些使者地位甚高,应该是被保护在最安全的地方,兽人是怎么杀到那种地方去?又怎么造成全员罹难的?只要稍微一想,就可以得出合理结论,那些使者恐怕是被巴吐城这边借刀杀人,引兽人去杀,又或者根本就是陆云耕等人杀光了使者团,推在兽人乱军头上,反正兵荒马乱,事后想查都很难去查。
“这几个陛下提拔的新人,还真会打仗……也真是辣手……”
几名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这样的感叹。仗着皇帝的宠信,只是几个小官,就敢强夺边境军权,连朝廷派去的使者都干掉,如此胆大包天,说得明白一点,这简直就是造反谋逆,罪该万死。
问题是,哪怕这种事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些官员也不能怎么样,因为这封战报不是巴吐城那边传过来,是紫禁龙宫直接送来,还是皇帝陛下亲自撰写,连皇印都盖了上去,等若是变相的圣旨,如果要对这封战报提出质疑,首先就是皇帝不答应……这和找死没什么分别……
这一点,令这些官员们很无奈,他们想对陆云耕的无法无天做出惩处,却又无计可施,乍看之下,这只是单纯行政体系内的问题,事实上却牵涉朝廷帝后两党的斗争,他们当然是后党的人,对于仁光帝派系的人要进行打压,可是对方利用皇帝当后盾,干得那么明目张胆,他们却也没有办法,实在泄气。
“嘿嘿,我们拿北地没办法,不过可以拖他们的粮草,断他们的军饷,反正巴吐城已毁,我们大可说状况不明,先不运粮,他们一日不回帝国,我们就一日不发补给……”
一名官员笑了起来,“等到他们回了帝国,就再也由不得他们了,搓圆捏扁,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此言一出,众人拍掌叫绝,却也有声音质疑,“不是啊,这些人背后有皇帝撑腰的,能那么容易被我们摆弄吗?”
“哈哈哈,他们人在北地,我们因此拿他们没办法,但陛下与我们都在帝都,陛下又几时拿军部有办法了?”
这话说得众人哈哈大笑,军部素来是掌控在后党手中,之前有一个颜龙涛澜在,掌控京畿兵权,还算是一点异声,但日前颜龙涛澜遭贬,连这最后一点杂音也没了,军部整个落入后党操控,对仁光帝的命令阳奉阴违,弄得这位皇帝有力难施,对北地的支援命令,一次又一次被拖下来。
“……话也不是这么说啊,他好歹是皇帝,真要硬干起来,可以撤我们的职,换上他的人马啊。”
众人的大笑中,一个比较冷静的声音,这么提出疑问,但却很快遭到讥笑,“他想是想,但前有李大人顶着,后有太后反对,他凭什么撤换我们?”
“这……很简单啊,如果我们全部都忽染恶疾,不能理事,又或者直接暴病身亡,他不就可以派人递补了?”
这话以平淡语气说出,但众人都嗅出了内中暗藏的杀机,有人迟疑道:“不、不至于弄成这样吧,这好歹是体制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