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耕涌起满腹疑惑,问道:“他们说的交易是……”
“铜锣先生没有说清楚,我们也不便相询……”宋体仁往前走了一步,在陆云耕面前低声道:“还有,东方委讬我医治的李大公子,不久前已经苏醒了。”
“李经方?”
“正是,他也有关于西边的重要情报,这里不好说,先离开吧。”
宋体仁的话刚说完,汪卫国也跨前一步,本来好像义愤填膺,想要说点什么,可是略为冷静一下,他又把话咽下去,只是道:“真要立刻走吗?或者我们还可以再……多留一下?”
陆云耕心中大动,汪卫国的话正说到自己心坎上,自己的兄弟、未婚妻都还生死未卜,要说就这么走,心里既不愿也放不下,只想在这里等到他们全部平安脱险,如果没有了他们,自己如何去面对后头的各种险局?
但这个想法,也只能想想而已,因为当陆云耕转动视线,看到慈航众僧,更想起自己不久前说过的话,他顿时意识到,领导人确实是很难当的,因为要以身作则,因为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任,就必须压抑自己的本心,不能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至少,大半天前自己才刚对他们说,以大局为重,不能牺牲所有人的安全,去搜救那些可能还有救,也可能早已死掉的人……言犹在耳,难道自己现在就能不顾群体立场,冒着被敌人赶上来的风险,执意等待那些还未有脱险的人?
这……显然不现实……
“不必了!能出来的人已经出来了,剩下还没出来的,若非已经遇难,就是有足够能力的人,我相信他们必能凭自己的本事突围。”陆云耕道:“眼下,一切以大局为重,我们还是先走吧……再怎么说,都不能让东方的努力白费了。”
陆云耕率领所有人火速撤离,因为他们的时间确实很赶,眼下熊族与契拉东赞已联手,这股力量强得过火,要是正面对上,区区几千人类的部队,就像车轮底下的玻璃,只有被辗成碎渣的份。
在做进一步决定之前,陆云耕等人先回到临时营地,那边没有多少兵,还几乎都是伤兵,但里头却有一个重要的宾客,当日东方恋雪、胡燕徒意外救出李经方,东方恋雪花了不小的代价,保住他的性命,却因为缺乏适当药材,战争中又没能好好治疗,伤势一度恶化,经过一再抢救,勉强稳定下来,还一直昏迷不醒,总算他本身的底子硬,终于挺过了高烧阶段,在昨天夜里清醒了过来,稍微问清楚当前状况后,他要求面见陆云耕,有要事相商。
“李大少,你……”
陆云耕有点苦笑,眼下双方都是帝国武官,真要开口,自己好像应该口称下官或卑职,但不知为什么,这称谓就是很难出口,便还是称他为李大少。
幸好,李经方也不是笨蛋,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他把这边的事情都弄清楚,晓得北地当前的状况,清楚目前谁是老大,再加上他本就对陆云耕抱持好感,所以也不想在细节上讲究,勉力从草榻上半撑起身,道:“一切不用多说……真是没想到,北地居然闹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些亡灵、僵尸为祸太大,要是放任他们继续发展,帝国危矣……现在已不是分党派与立场的时候了。”
听李经方这么说,陆云耕委实松了一口气,他现在的心情其实很糟,既牵挂兄弟与未婚妻,又不知何去何从,如果李经方不识大体,猛摆官威,像个政客一样高拜低踩,他不知自己能否忍下去,幸好……李经芳不是那样的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