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安德烈打断了我的话,“这简直太荒谬了!让珍妮小姐那样的一个人,去嫁给一个垂死之人?”他看了看我,“难道你就没有对此表示反对么?我看得出来,她似乎对你……”
“反对又能如何呢,安德烈?”我耸了耸肩膀,“现在,她的父亲让一个女子冒名顶替了她,与那位伯爵成婚了。然而这种事情,必然会被揭穿。那个时候那位伯爵的怒火将降临到整个马第尔家族的身上……除非我们拥有令那位伯爵心生畏惧的力量,不然我能如何?”
我说完这些话之后转身走开了,留下他在那里怅然若失。
欲望,人类总需要一点欲望来调剂生活的,不是么?如果戴上皇冠的欲望令你觉得生活如此的单调和疲惫,安德烈,那么,我再为你添加一个砝码——珍妮·马第尔。
我穿越佣兵们的营地,向珍妮所在的方向走去。一个熟人出现在了我的身边——是汤姆森。他阴沉着面孔,向我点头致意:“虽然我知道你必定有自己的打算,但仍然感谢你。你没有欺骗我。”
“我只是比较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罢了——老法师死前的情景是否绚丽无比?可配得上你那位好朋友的葬礼?”我微笑着回应了他的话。他沉默着看了我一眼——似乎最近这个佣兵团的人们都挺喜欢沉默——转身走开去了。
他也对我心存芥蒂了。不过这无所谓,只要他们仍旧效忠安德烈,那么我不在乎他们是否喜欢我。实际上现在营地里的大多数人都将在代达罗斯的陵墓中丧命,而剩下来的,也将在日后的征战当中死去、被遗忘。
乱世即将到来,而一将功成万骨枯。
第一百零七章 赠礼
夜色凉如水,我独自坐在山坡旁边的一颗老树下,手里捧着我的那柄魔剑。剑身里最初的躁动已经平静了下来,现在它在月光之下反射着银辉,表面被锻造出来的钢铁纹理像是云雾在缓缓涌动,锋锐而凌厉。
到此为止,它真真称得上是一柄魔剑了。我的那一部分邪恶特质与火焰亡灵之间的战争已经平息了下来,结局似乎是两败俱伤。现在它们安静地蛰伏在剑身当中,不再有挣脱出来的念头。
但这还不够。这柄魔剑上的黑暗气息已经过于强烈,强烈到了最近甚至开始与珍妮身上的“安塔瑞斯之盾”起了冲突的地步。每当晚上月圆的时候、珍妮靠近我的时候,她身上的那件铠甲就会泛起极微弱的光亮——它对于魔剑的存在本能地感到了不安。我得做点什么——就像此刻这样,将它的黑暗气息压制下来,使得它在我们进入世界之树的绝对屏障的时候不至成为我们的麻烦。
我用一柄小刀在前些天帕萨里安取血的伤口上又挑开一道小口,然后皱着眉头挤出鲜血来,让它们滴在剑身上。剑身里的两个灵魂立即沸腾了起来,使得它更加光亮莹润。然后我低声诵念出了几个音阶,同时将先前准备好的药剂撒在了上面。一阵青蒙蒙的光亮立即泛起,然后像一个罩子一样附着在剑身上,接着逐渐收缩,直至将那种沸腾的气息牢牢压制。
现在这柄魔剑仅仅在灵魂之力的作用下呈现出了“锋锐”和“吸血”这两个属性。虽然对于我来说这两个属性微不足道,但它们的确已经可以使得这把剑在凡人的世界中当之无愧地被冠上“神兵”的名号了。
珍妮将要独自回到她的家族,而我对于“亲情”之类的东西并无太多信心——尤其是贵族之家、牵扯到了家族利益的“亲情”。我总得为她准备点什么,好让她在孤身一人的时候不会任人鱼肉……毕竟,她将是我实现我的最终目的的重要道具之一。
这柄魔剑是我送给她的第一样饯行礼物,而第二样则是我手边的一件衬衣。这是珍妮的贴身内衬,用尼麻制成,轻薄顺滑,可以使铁质的盔甲不至于将人们的皮肤磨破。我将这柄被暂时收敛了黑暗气息的魔剑插回了剑鞘,然后拿起手边这件还散发着体香的小衣服来——我将在上面附加一个魔法,“绝对防御”。——就是那天晚上在我的“迪尔芬德之盾”被打破之后,又帮助我抵御了迪妮莎一记重击的那个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