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睡觉时间,肖嘉映在卧室门口喊它:“还不进来?”
熊斜着眼睛一声不吭。
“那行,晚安。”
说完,外面的灯就关了,客厅骤然一片漆黑。
听到黑暗里的关门声,熊咬牙切齿了三秒钟,猛地把自己放倒在沙发上:“不带我去我还不稀罕!”
它拿沙发毯把自己蒙起来,喉咙发出吃人般的怪声,可能是想显得自己很可怕吧。
客厅里静悄悄,隔了半分钟,温和的嗓音突然从卧室方向传来:“咳咳。”
熊先是一愣,继而瞪眼。
肖嘉映根本就没进去。他假装把灯关了,其实一直偷偷在暗中观察。
“刚刚谁在骂我?”
他走过去,掀开毯子,拎起熊耳朵。
熊飞踢他一脚,“你他妈该骂。”
嘉映微笑:“脾气真大。带你也行,但是要约法三章。”
在老家不能乱跑被发现,不能破坏东西,更不能吓唬人。
“我妈年纪大了,她不经吓。”
“嗦。”熊冷哼,“我也不是谁都吓。”
“要听话。”
“她要是打我我怎么办?”
肖嘉映被荒唐到了,捏住它的小鼻子:“那也不能还手。她是我妈,是上了年纪的人,再说她打一只熊干什么?除非你很讨人厌。很讨人厌就该打。”
熊不情不愿地抖了抖耳朵,表示知道了。
一大早冒着小雪出门,幸亏火车没有晚点。
老家离临江有六小时车程,熊新奇得仿佛发现新大陆,肖嘉映醒了睡睡了醒,抵达时小腿都坐麻了。
湿润郁葱的南方,哪怕在冬天也不乏绿意。
进家门肖嘉映才知道刘惠病了。
他把行李放进卧室,出去跟他妈说话。熊自己留在房间,观察了一圈,发现跟梦里是一模一样的。
简陋的陈设,堆积如山的辅导书,以及毫无活泼气息的书桌,跟肖嘉映这个人一样无趣。
观察完熊去门口偷听。
“动手术怎么不跟我说。”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是能回来给我端屎端尿还是能陪我说说话?我可不去讨人嫌,再说上了年纪,动不动有个三灾两痛的,很正常。”
刘惠说话反正是这副语气,当儿子的早就习惯了。她是子宫肌瘤,动过手术以后理论上没什么大碍了,好好歇着别太累就行。
“你要好好休息,平时尽量别操心。”
他妈剜了他一眼:“说得容易,你要是省心听话我当然不操心。”
休息没多久,有亲戚来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