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实在太烦躁,忍耐久了,愤怒的火苗再次复苏,一点一点以星火燎原之态,把陈简整个人都点着了。可他人在法国,想吵架,想发泄,都不能得到满足。
陈简不禁站起身,在酒店房间里踱了一圈。这间房是个套房,会客厅很大,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无方向地往前走,忽然停住了,站在镜子前。
他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他很高,身材修长,由于刚从外面回来西装还没换下,从领带到皮鞋,严谨优雅一丝不苟,这是他惯常的样貌。可此时此刻,抛开装束,他脸上的神情与平常完全不同,眼睛里怒火将原本冰山似的冷漠面孔烧得漆黑,他清楚地看见了自己的失控,还有被滔天怒火巧妙地掩盖了的、不愿示人的痛苦和失措。
陈简为此感到震惊。
他立刻丢下手机,脱掉西装外套,抬手扯下领带,解开皮带扣,脱了裤子和鞋,踩着扔了一地的衣物进浴室,冲了一个冷水澡。然后再也没碰手机,直接回卧室睡觉了。
第二天照计划,他要先去分公司处理一些事情。早上刚睡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床头,手机没在这,昨晚放外面了。按照前几天的习惯,江砚会准时打早安电话,陈简起床洗漱,走到客厅一看,果然,有一个未接。
正想要不要打回去,手机又响了,他冷着脸接起。
“早上好。”江砚的声音比以往要低一些,略有点哑,不太明显,问,“今早吃什么?”
“不想吃。”
陈简只答一句,说完就沉默了。
罕见的是,江砚也很沉默,不像以前那么热情地问东问西,黏着他甜言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