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访奈落后,紫修哥哥待烟体贴入微,关怀备至,犹再生父母,烟至死不敢忘。近日承欢,雨露恩浓,烟何德何能,得四域君王尊之宠,享千花归一人之福,自知无状,谬窃天眷。烟近日歧路徘徊,强颜欢笑,始觉与君神魔殊途,终非同路人。且久住奈落,渐感莼思萦怀,夜夜梦回佛城结庐之地,更无心嫁至魔界。细算之,君妾之间,虽言及情深,实不过一夕之欢,露水姻缘,断无为此俗欲拖累彼此、断送余生之理。是故悬崖勒马,迷途知返,方乃正道。今烟去意已决,此后雨断云销,不相问闻。缘既已尽,就此搁笔,勿以烟为念。然君襟怀高旷,一生坦直,独令烟尝尽柔情滋味,妾自不忘奈落月色甚佳,良夜酣卧,今事梦一场。”
此刻,尚烟已羞得不敢再看紫修。因为写信时情绪混乱,一边落泪一边写,写完便火急火燎地跑路了,也没检查过内容。
现在大致回忆信笺内容,只觉得自己实在矫情得要命。既然决定要分开,还写什么不忘奈落月色,这不是更害紫修牵肠挂肚,迫不及待来寻她吗?
现下她清醒了很多,觉得也没必要解释太多。她闭上眼,转过头去:“我早跟你说过,只会陪你两个月。”
紫修道:“所以,两个月到了?”
“没有。”
“那你为何走了?”
“我在信中写了,因为想家。”
“想家?”紫修冷笑一声,“还是想嫁?”
胤泽道:“尚烟既已与魔尊恩断义绝,这些事也用不着魔尊来关心了。”
冷风卷席而来,扬得紫修一头黑发翻舞。他握了握拳,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清醒处理此事,可是,想到她称他们的感情为“俗欲”,胸腔里已被疼痛与愤怒溢满。他想说:“叶尚烟,孤是动了真心的。”而且,看着胤泽在一侧,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瞳仁反倒愈发红了。
“他知道我们的关系么?”紫修指着胤泽,“你可有跟他说过,你离开奈落前一晚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