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才说了一半,突然感到一阵微凉的风划过后颈,于是猛地停住了,转身向后看去。

有个男人刚刚推开酒吧的门走进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银色的长发一直垂到脚踝的位置,半张脸都掩在黑色的礼帽之下,只露出一点白到苍白的皮肤,看不清长相,但光是气质就能感觉到这是个气场很强的男人,看起来和酒吧的氛围格格不入。

月影辉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跳,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别的什么。

酒保吹了声口哨:“好大胆的oga,发情期竟然还敢进酒吧。”

oga?这个男人是oga?月影辉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股微凉的气息不是来自外面的冷风,而是这个银发男人的信息素。

风雪一样凛冽的信息素,完全不像是oga,但却因为发情期而染上了暧昧的气息。

酒吧里当然是不缺alpha的,这样一个发情期的oga出现在这里,含义不言而喻,oga还在扫视酒吧的环境,一个看起来半醉的男性alpha已经走上前去,调笑着说:“哟,美人儿,来找男人了?要不要我……啊!”

男人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银发的oga握住他的手毫不留情地反剪过去,然后像拎起一袋垃圾一样把这看起来有快两百斤的alpha拎起来扔到一边。

他甚至没说一句话。

轻易地解决了一个alpha之后银发男人继续扫视酒吧,他凶悍的举动明显吓到了酒吧里的人们,也把因为发情期oga的出现而带来的暧昧气息冲了个干净,月影辉听到酒保明显地抽了一口凉气,而他自己的注意力却全在oga修长苍白的手指上。

月影辉不得不承认……他在心动。

和他那些幻想着温婉贤惠的小妻子的同性们不同,从青春期,刚刚分化的时候起月影辉就向往这样的oga,强大,锋利,高傲,宛如天边孤月,一直到现在他做梦的时候梦到的依然是这样的人。

而眼前的这个人就像是他梦想的具象化,甚至在他的梦里都没有出现过这样完美的存在,就连信息素都是这样的合适,他把人扔到一边的动作简直是在往月影辉心上砸。

偏偏是现在,在他被现实毒打了十多年的现在,年少时的梦突然以一种毫不绮丽的姿态闯到他眼前。

假如……月影辉想,假如十年前遇见他,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可他已经不是那个敢于幻想摘月的少年,他甚至不敢试着去攫取一毫月光,和所有避开银发男人目光的胆怯的alpha一样,他已经丧失了做梦的勇气。

这个时候,慢条斯理地扫视着酒吧里所有人的银发男人把目光落到他身上。

月影辉感觉自己仿佛被x光从上至下地扫视了一遍,这让他浑身僵硬,然后oga向着他的方向走来,他的耳边全是自己的心跳声,仿佛那点血肉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

靠近了之后那股清冷的气息更浓郁了,月影辉看到了男人掩藏在礼帽之下的眼睛,他有一双冰冷的绿色眼眸,嵌在那张白到近乎苍白的脸上为之增添了更多素淡的凉气,他看向月影辉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而更像是在打量什么工具。

他有点像传说中的雪女,月影辉想,也许我已经在山上了并且遇到了暴风雪,眼前的一切都是雪女为我捏造的幻觉。

这时候男人开口了。

“你,”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就是不太像刻板印象里的oga,“要去开房吗?”

“啊?”月影辉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被搭讪,“我?”

oga不耐烦地皱起眉:“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去找别人。”

月影辉不是没有被搭讪过,虽然他穷困潦倒又不解风情,但起码还有张好看的脸,能够引起一些人的兴趣。可是那最多就是在甜品店之类的地方,被女学生羞涩地喊住,交换一个联系方式什么的——他通常不会答应,虽然女孩子们总是很可爱的,但并不是他的类型——而不是在酒吧里,面对一个□□大佬式的oga,被喊出去开房。

更正,面对一个完全是他梦中情人的□□大佬式的oga,被喊出去开房。

“没有问题!”月影辉大声说。

他可能是太大声了,以至于酒保用一种不忍直视的目光看着他,这或许让他表现得像一个毛头小子,但是无所谓了,哪怕这真的是雪女的幻境也无所谓,他都是决定要去死的人了,难道还怕丢脸吗?

oga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他看着月影辉平静地点头:“走。”

好吧,酒保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两个男人心想,果然脸才是最重要的,我就说他会有个美妙的夜晚——虽然第二天就不一定美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