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盈朝这样说起,她当下明白了他的所指。
那一晚,乡下的小木屋里,她像一个溺水的人被谢斯止压在身下。
也是那一晚,谢盈朝赶到,将她带回了城堡——在那个阴暗、潮冷的房间里,他几乎掐死她。
那夜,她迷糊着醒来时,他也是像这样,在窗边看月亮。
不同的是,那时,他是站着的。
背后迟迟没有动静,谢盈朝回头,只见月光里,女孩静静地看着他。
时光对于美人总是格外宽容。
一别数年,他竟没有找到一丝,她被时光雕磨的痕迹。
她清瘦却不枯槁,肌肤如雪,映着乌黑的发。
眼眸干净,漆黑的长睫卷去,轻轻垂起,叫人觉得是一片轻柔的鸟羽。
在赛诺集市刚见到他时,她是怕的。
哪怕刚刚他进门那一刻,眼睛里也满是畏惧。
只是短短片刻后,她的情绪就被收敛,恢复成了从前谢盈朝最熟悉,也最为之着迷的平静模样。
“谢先生。”许鸢开口。
她纤细地坐在月影里。
“好久不见。”
谢盈朝用深不见底的眼眸,盯住了她:“再次见到我,对你而言大概是场噩梦。”
许鸢短暂地沉默了。
她与他对视,眼眸清亮:“您要报复我吗?”
“报复?”谢盈朝咀嚼着这两个字。
轮椅轻轻朝床边滑去。
就着昏弱的光线,他视线落在许鸢肩胛骨处那干涸的红色颜料上。
花枝镇的雨夜里,谢斯止写下的“谢”字仍在。
谢静秋给她的瓶子,许鸢没有碰,任由痕迹留在那里。
其实就算把它洗掉了也没有用,在她身上,有比它要靡乱一百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