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只要我开口,你什么都能做吗?”她抬起眼眸,平和道,“我不想要你过来。”
谢斯止拧起眉梢,他觉得自己似乎坠入了陷阱,被柔软却坚韧的东西缠缚住了。
不过,他依然停下了脚步。
日光穿过窗子,落在许鸢身下的沙发上。
她安静地吃着豆花:“强迫、威胁,不懂什么是尊重,像你这样恶劣的人,为什么要去爱人?”
“你教我。”他嗓音低哑。
“凭什么?”
“你爱我,不是吗?”谢斯止用一种清澈的目光看着她。
许鸢哑然。
他像个胡搅蛮缠的小孩:“既然爱,为什么不肯教我?还是说,其实你也不懂怎样去爱?”
许鸢放下汤匙,有些生气。
他神情里带着只有少年时才能窥见的无辜感,不明白,她在气什么。
“反悔了吗?没有让我死在这里。”他认真地说,“现在还来得及。”
“我不是不恨你,只是在与自己和解。”许鸢看着他,“爱与恨,不是存活的必需品,却会每天消磨我,已发生的事无法更改,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时光也不能倒退回我的十八岁。”
“是,我爱过你。”她眼圈通红,“那大概是我做过,最错的事了。”
没有爱,恨也不会浓烈。
别人的伤害她都可以无视,原谅,唯独谢斯止。
因为爱过,所以才格外痛,才会视他的爱如洪水猛兽,退避三舍。
谢斯止静了静:“没有我的这些年,你快乐吗?”
许鸢抿唇,陷入沉默。
这几年,小心翼翼避开人群,避免无用的社交,甚至连照片都不敢拍。
如果不是花枝镇落后封闭,加上裴霁言的阻止和照顾,她早被他找到一万回了。
夜里,闭上眼睛,她就会梦到从前。
谢盈朝,谢斯止,还有那囚笼般的靡色庄园,只要梦见那场景,她总会满身冷汗地醒来。
快乐这种情绪,很久没有过了。
“在我身边,你会痛苦,离开我,你也没有很快乐。”
他垂下眼,温柔地看向她,“鸢鸢,我们就不能讲和吗?”
这句话,将许鸢的思绪拉回弗拉克斯曼的春日。
他也曾将她堵在烘焙教室里,散漫地笑着,要与她讲和。
只是那年的春天还很明媚,不像此刻的花枝镇。
暴雨过后,空气中残留着潮湿的气味,即使袒露在阳光曝晒里,也难以温暖起来。
许鸢没有说话。
谢斯止的疯气在这一刻褪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