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面前的医生时,你还有点怔愣,随后便记起来了他是谁,你面色有些苍白地对他露出一个笑容,轻声道:“是您,医生……您先坐下,我没有关系的。”
对方年纪大了,你担忧他一直弯着腰对身体不好。
“……你的身体。”他看着你,随后叹了一口气。
你对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有一些认知,大概意识到了他要说什么,你的表情仍然平静且柔和,劝道:“先坐下说吧。”
护士为老医生搬来了椅子。
你在小时候,还有几月前分别来他这里做过体检,在你大约五六岁时,你的父母便因你对alpha与生俱来的排斥而生出过担忧,千里迢迢地带你来到这家中心城颇有声誉的医院检查身体和发育情况;说实话,你那时还不明白父母的用心,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对你排斥alpha的事如此重视。
长大后,你渐渐懂得了父母的忧虑。
联邦民众从生下来就决定了三性,但二次分化的可能性——尤其是beta转化为oga的可能性极为微小,却并不是没有。在父母收养艾尔前,还没有成长起来的你便表现出过明显的oga般的柔弱特质;而生理上,你也是基数庞大的beta群体中只能承担孕育职能的那一小部分人。
你那时才五六岁,beta的性征还没有彻底稳定下来,但如果你真的会二次分化,那时是最有可能的。
……谁也想不到,你的分化硬生生地拖到了二十年后的今天。
你有些恍惚地听完医生关于你现在身体状况的讲述,又接过他递来的厚厚一叠的体检单,你翻了翻,除了二十年前的和几个月前的体检报告,还夹着分外详细的数据陈列,公式论证,从各个角度分析得出他当时给你的结论没有问题。
老医生看上去疲惫而心力交瘁,眼底也挂着明显的青黑,也许从昨天你被送来医院,他发现是你之后,便连夜赶出了这份报告。
作为从业多年,颇有名誉的医师,他说完这些,便起身,颤颤巍巍地躬身向你道歉。
你的思绪还有些乱,迟钝了一刻,才和护士连忙扶住了他。
“不用这样,医生。”你轻声道,“您医治了那么多人,当年我和父母就是因为相信您的能力才来到这里,至今我也相信,无论是当年还是几月前,您给出的诊断都没有错。”
“只是,人生总会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