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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草 十二山君 1386 字 2023-04-05

“早知道养你这样一个狗东西,我不如一开始就掐死你!”

辛念抬起头,泪水模糊视线,她看不清父亲,只能感觉一片沉重的阴影压在自己的身上。

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辛建勇再次扬起手。

“我他妈问你,你要不要脸?穿着高中校服跟别的男生在街上拉拉扯扯,旁边都是邻居,要是看见你这么不知道羞耻,该怎么看我?该怎么看老辛家?”

他的暴怒声震耳欲聋,辛念坐在地上,感到地面在震动。

“……我没有。”

她的鼻腔内全是液体,说不出一句清晰的辩解来。

“你说什么?”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辛念嚎啕大哭,胸腔牵动全身,她觉得疼痛难忍。

辛建勇扔下木棍,正要揪起女儿的头发给她一巴掌时,辛念忽然猛烈地咳嗽,喉咙间似有铁锈味。

他的手掌在空中停留。

或许是因为残存的人性。

辛念满脸泪痕,立刻说:“对不起,爸爸,我错了。”

说完,她沉重地闭上了眼睛。

她又一次认输了,太疼了,没有人能救她。

如果屈服可以让她短暂地活下去,说句“对不起”又如何,反正她已经说过上万次了。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没有到来。

辛建勇道:“滚回你的房间去。”

辛念咬着牙,一点点站起来,慢慢地往房间走去。

在推开门的前一刻,辛建勇再度开口,“你不用去上学了,我已经满足你上高中的愿望了,高考对你来说毫无意义,以后不要再去了。”

辛念浑身颤抖。猛地回头,不敢相信地望着父亲。

“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爸。”

“滚回去!”

辛念回到房间,咬着手腕痛哭流涕。

很久之后,她听到父亲在外面将东西砸碎,忍着腿上的疼痛,将凳子搬来,堵在那扇始终没有锁的门上。

然后怔怔地站在房间的中央,直到脚底传来难忍的冰凉,她才如梦方醒,低头,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连拖鞋都没有来得及穿。

但是此刻,这样的寒意反而可以麻痹全身的皮肉痛。

辛念站着没动。

望着窗外。

今晚月隐星疏。

夜里的天幕像是被人盖上一层厚重的黑布,阴蔽,不透气,连鸟儿都无法冲破展翅翱翔。

辛念笼罩在其之下,不见天日。

街上因为天晚而变得空荡荡的,辛念死死盯着时易远去的方向。

那里无灯,一片漆黑,像是氧气也被人抽走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