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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甜食吃多了的时候,霍准也会像这样给她倒一杯温水让她解腻。

石纹水晶玻璃杯里的水静静流淌。

宁溪手指触碰杯面,不知过去多久才哑着嗓音轻轻说了句:“谢谢。”

她始终低着头,像是沉浸在过往的记忆里,也就没有注意到霍准在听到这两字时眉心微皱。

咖啡店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风铃声响起了好几次。

宁溪终于回神。

温水解腻。

她喉咙里那股难耐的甜终于消下。

重新看向霍准。

她想她该问一句,即便她没这个资格,“这些年,”她双手紧握着杯子,像是在从中汲取力量,“你过得好吗?”

她的声音很哑,眼睛也不敢与他对视。

这是她一直想问的话。

还有一句对不起。

年轻时候的感情好像总是这样轰轰烈烈,在一起的时候想要所有人都知道,分开的时候也非得闹到鱼死网破、不留一点余地。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不输一场。

这几年宁溪总做噩梦。

梦里永远是那个蝉鸣阵阵的盛夏,她歇斯底里求霍准放过她,她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不要再拉着她一起,她跟他从来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最初那几年。

她总在梦中惊醒,睡醒的时候永远满面泪水。

那会顾筱和明轻都不在她身边,几个室友倒是都关心她,可她总觉得对不住她们,怕影响她们的睡眠,第二年就去学校外面租了房子。

现在醒来倒是不会再哭了。

但铺天盖地的后悔和遗憾总是压得她喘不过来气。

家里的褪黑素从来没缺过。

甚至习惯了睡前喝酒。

习惯性晚睡,总是把自己逼得困到极致才能入睡。

她不敢在夜里太清醒。

她怕在那样软弱的时候,会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

所以只能这样反复折磨自己。

“霍准。”

她低着头,沙哑着嗓音喊他。

她想她应该是哭了。

浅蓝色的牛仔裤上有淡淡的水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染上的,浓密的睫毛轻轻扑朔,宁溪张口,巨大的懊悔和自责充斥在心里,一句“对不起”还没说出,就听到霍准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宁溪抬头。

她被笼罩在光晕之中,皮肤白皙,泪痕也格外醒目。

霍准放在身侧的手突然紧握。

他沉默看着宁溪,却始终没有开口,转身,没有立刻走。

直到宁溪跟上。

他才动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