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恼叹了口气,紫鷨站起身来正欲离开,却被一阵奇怪的大地隆动打断脚步,风中,送来清新而甜美的植物气息,青嫩的藤萝树芽在身周神奇地快迅生长,紫鷨惊奇地看着眼前一幕,丝毫不觉脚下干涸的土地已渐渐变得松软肥沃,各种枯萎已久的不知名植物瞬间恢复生机。
黑月,一定是森狱黑月,紫鷨的心几乎跳出嗓子眼,想不通阎王为何要在此时主动将黑月送回森狱的同时,迫不急待想要奔出密林确认此事,却被身旁的重重荆棘阻住脚步,情急之下欲摇响系心铃,又被斜刺里迅速长出的粗壮枝桠挂断铃绳。
眼睁睁地看着紫铃落入荆丛,又被密密匝匝长出的植物掩去踪影,紫鷨再也顾不得许多,一头扑入荆丛四下搜寻起来。然而,周围不停疯长的各种植物阻挡了她的视线,那枚鸽卵大小的铃铛就如消失了般,怎么也寻找不到。泪,不知不觉间滑落脸颊,那是兄妹之情的重要纪念,也是玄同对她一生守护的承诺。荆棘勾烂衣襟,戳破肌肤,她却浑然未觉,更不知林中那些因黑月回归而苏醒的凶禽异兽早已蠢蠢欲动。
窸窣响声中,紫鷨背后掠过一道黑影,瞬间又没入地上层层棘刺,紫鷨惊觉回首,不见异状,只感脚踝一阵巨痛,整个人瞬间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拖曳在地,万千勾刺入肉,何等痛楚,紫鷨还来不及呼痛,便被一股令人恶心的腥风熏得差点窒息。
血红的巨大啮牙,突然间从地下暴窜而出,泥土四溅间,垂挂着绿涎蛇形异兽自冲破地底桎梏向紫鷨咬来,还未触到紫鷨衣袂,已被一道红煞剑气斩断颔下妖角,巨吼声中,那异兽闪电般缩入地下,失去了踪影。
紫鷨死里逃生,只觉侥幸,再要寻找紫铃时,却被一道红色身影拉离荆丛。
“什么东西,比你的命更要?”对方暗含怒火的质问与阴冷的表情让紫鷨瞬间清醒过来。
挣扎着推开挽风曲,紫鷨被荆棘刺破的身体痛得阵阵颤抖,“为什么是你,玄同呢?”
“为什么是玄同,不是我?”
象是被惊到的小兽,紫鷨一时踉跄后退,“他是不是出事了?”慌乱间,她拔开身边棘刺就要出林寻他,“系心铃丢了,玄同……玄同也一定出事了。”
哽咽的语声在诡异密林中回荡,见她伤痕累累却不知疼痛,状若失魂,挽风曲忙伸手将她拉住,“玄同没有危险,你不必急。”
紫鷨回眸瞪向他,一脸不相信,“你骗人!”
挽风曲淡淡耸肩,“我骗你做什么,玄同确实没有危险,只不过是看到黑月回归,临时起意去找他父亲喝茶了而已!”
“你说阎王?!”紫鷨大惊,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怎么会?就算……就算他要去找阎王,也不可能毫无交待地把我丢在这里!”说着,她恨恨望向挽风曲,“你一定是在骗我。你用这副相貌三番两次接近我和玄同,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不管你有什么图谋,只要敢伤害玄同,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
铿锵坚定的话语,带着不容驳逆的霸道,如同一道惊空闪电,让挽风曲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憾痛,轻笑间,他无畏道:“人生一场,爱恨一念。你若因此不肯放过我,倒是求之不得的缘份呢。”
“你……”看着他那张与玄同一模一样的脸,紫鷨怒极反笑,“我一向觉得燹王可笑,没想到你比他更加可笑,自以为顶着一张脸就能取代玄同?”她忍住身上剧痛,嚼泪道:“不管你们如何相象,我都会在看到他的第一眼认出他。”顿了顿,她对挽风曲一字一句道:“没有紫鷨的玄同,永远不是真正的玄同!”
第50章 借肩一用
她的话令挽风曲有一瞬间失神,然而并没有持续太久,只因两人脚下泥士突然松动,先前那只受创异蛇似乎不愿放弃到嘴的猎物,蛰伏片刻后又开始了第二轮攻击。这种名叫蛰虺的异蛇是森狱凶兽,下颔生有毒刺,背上长着可供滑翔双翼,习惯群居,黑月离境后受气候影响进入休眠,如今万物复苏,深居地穴中的蛰虺也都逐渐醒来,袭击两人的这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挽风曲虽功体受损,灵觉却未失,感到脚下有异,已先一步轻纵临空,但见十丈内毒风送窍,大地塌陷,紫鷨立足之处亦不能幸免,混乱间又见地底绿鳞闪动,似有无数异蛇隐匿土下张口以待,挽风曲毫不犹豫纵身跃下,电光火石间已将紫鷨紧护怀中。
无坚不催的红煞气刹那破体而出,三尺之内群虺退避,万物化尘。然而,灵元受损又强催功力的代价何等惨烈,挽风曲伤体受此冲击,七经八络顿时如遭阳焚,武脉逆行。不等他有机会喘息,地壳再次崩裂,两人脚下一空,瞬间坠落。泥石断枝纷纷随身砸下,挽风曲武息凝滞,元功难提,不由暗暗叫苦,唯有尽力护住紫鷨,只盼她不受伤害。片刻不到,两人已跌落地底,挽风曲勉力格开迎面砸下的泥石,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这才侧身吐出一口鲜血。紫鷨见他拼命护着自己,心中多少是感激的,孰料他竟半天不松手,气恼间伸手欲推,却听挽风曲□□道:“你不用推我,这里地方太窄,容不下第三个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