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低唤将挽风曲从不安稳的睡眠中惊醒过来,乍见床上无人,他骇然冲起,却与身后的紫鷨撞了个满怀,紫鷨病体初愈,自然经不他蓄力一撞,轻呼声中顿时向后跌去。

“鷨儿……”紧张外加震惊,挽风曲顾不得脚步凌乱,闪电般伸手揽住紫鷨纤腰,却被她曳地的繁琐裙带牢牢绊住,于是,两人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摔了下去。挽风曲武功极高反应也极快,匆忙中只能在两人落地瞬间用手肘为紫鷨挡掉大部分冲力,而他的人却也不能避免地与她紧紧相贴。

如此近距离的触感,与当初在河底渡气求生时完全不同,那温暖而带着淡淡药香的少女身体,在他的身下描绘出一幅玲珑起伏的春意画卷。本以为她会象过去那样嗔怒地将自己推开,却不料她静静而温柔地望着自己,那充满祈盼与诱惑的眼神足以令任何一个正常男人就此沉沦。暗暗□□间,他再也没有办法控制体内那蛰伏已久的相思狂念,更将对香染衣的承诺全部抛诸脑后,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他今生情之所钟,爱之所系,没有人可以阻止,也没有人能够代替。

温热的唇,就这样动情地将她覆盖,小心而认真地探求着她香甜的津息,而她,亦全身酥软地动情回应着,仿佛要用尽一生的力量,她轻轻的□□声如同魔音,刺激着他身为男人最原始的□□,肢体交缠间,他的下身如火灼烫,一时呼吸渐急。她胸膛内那颗经历过生死的心,也在梦蝶幻术的作用下失去分辩能力,只想毫无保留地交出自己,做一场有情人的快乐事,不管是孽是缘。

第84章 黄梁笑梦(下)

深情而细碎的吻,顺着她的唇一路下滑,漂亮的下巴,小巧的耳垂,温腻的玉颈,精致的锁骨……惹得她的娇躯一阵轻轻颤粟,微微向上迎合间,她梦呓般泣道:“不要放开我,不要。”置于身侧的手,不知何时已穿过他的腰际,在他的细吻中死死扣住他的肩背,象是一但松手他便会消失不见一样。

冰凉的泪水从她紧闭的双目中涌出,顺着眼角滑落发间,妖异的梦蝶在泪水浸润下再次浮现,感应到梦蝶咒力,挽风曲顿时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当初他不惜以神元为媒将梦蝶植入她脑内,本想借咒力让她迷失本心把自己视为玄同,如今奇术生效,她对他千依百顺,柔情万种,他却如临渊薮,再也没办法进行下去。

渐渐冷却的身体,伴随着心灵的阵阵疲惫与痛楚,无力地躺倒在她身侧,“鷨儿,吾……”

他张口想解释什么,却被她颤抖着紧靠上来,“对不起……”羞怯的泪水在她脸上肆虐,“是我太不自爱,我……”

“鷨儿……”心如刀割间他竟无言以对,只能用力将她拥紧,象是冰天雪地中的两只迷途小鸟,为寻找各自的温暖而紧紧偎依在一起。

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在他面前放纵过,他也绝口不提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叫他挽风曲时,他欣然应允,她叫他玄同时,他也淡笑不拒,两人如有默契地温馨相处,象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故友,在乱世中寻得溺水琴楼这处安宁所在,煮茶听书,娴静渡日。

三月时光,转瞬即逝,眼见与香染衣约定将近,挽风曲的心情愈见寡欢,紫鷨不知情由,与他相处时越发小心翼翼。太罗古见机会难得,趁挽风曲不在时,故意在紫鷨面前唉声叹气,将自家小姐近日忧愁抚琴的事露透出来。紫鷨病愈后曾与琴箕见过一面,琴箕似乎天生冷情,短短寒暄后便不再相悟,紫鷨也不好再去打扰,如今听太罗古一番诉苦,竟生出几分忐忑猜忌,整个人都不好起来。

翌日傍晚,前园照例传来琴箕的哀婉琴声,一曲《千秋蝶》似诉肺腑,揉弦断肠,又听她幽幽唱道:“花信来时,恨无人似花依旧。又成春瘦,折断门前柳。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分飞后,泪痕和酒,沾了双罗袖。”

紫鷨倚在窗边默默听着,一时只觉柔肠百结,仰郁难欢,就这么呆坐到霜风露冷,月上中天,连挽风曲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

轻轻扳过她的身子,他为她披上一袭云锦轻袍,系上罗带的一刻,他语中似有嗔怪,“吾不在的时候,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琴声再好听,也要先把身体捂暧了才好欣赏对不对?”

话声甫落,她已蓦然扑进他怀里将他紧紧抱住,“你要离开鷨儿了吗,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急切的疑问,充满了不安与惶恐,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颤抖,拍了拍她的肩,他安慰般强笑道:“吾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

谁知怀中的她愈发害怕,“不要离开鷨儿,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