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要我同郡主签订婚书,母亲上门提亲,才肯将父亲放回来。”齐衡面无表情的说了这么一句。
“那你签了?”平宁郡主像是已经猜到了答案。
在平宁郡主看来,她这儿子最是重情,先前是割舍不下同盛家那姑娘的情分,又不忍心伤自家母亲才选了条绝食明志的路。可这回,他父亲的性命和那姑娘的感情,不说孰轻孰重,只能元若他没得选啊!
“没有!”齐衡声音有些颤抖,好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不愿意松手。
平宁郡主脸上皆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元若怎么可能会不签?那可是关系到他父亲的性命的啊!
齐衡也不知道自己会什么会在那时,鬼使神差的选择不签,多拖延了这一天的时间,又能有什么用处呢!
当时,王府内,王妃威逼利诱之下竟然是要齐衡当即签下那婚书,才会放齐衡离开。而齐国公却也要等到平宁郡主亲上王府提亲之后,才会被放回来。
齐衡几番抉择之下,能做的也正如平宁郡主所想,签了婚书。可当时,齐衡不知怎的竟然说动了郡主,不签那什么婚书。
齐衡道:“如此仓促草率的签订婚书,便是逼婚,不是出自衡的真心。这不仅对衡,更是对郡主的侮辱。若是,郡主真的想要嫁给衡为妻,便等后日,衡准备一番再上门来。不仅全了礼数,更是全了郡主一份心,可好?”
有齐衡这么张仙人似的脸,再加上他如此有条不紊的真诚言语,郡主自然是被迷得五迷三道。当下顾不得藏身屏风之后,不顾侍女阻拦顶着王妃的目光走了出来,自己答应了齐衡的要求。
王妃原本不是非要齐衡娶她女儿的,郡主还能愁嫁不成。只不过,郡主死心眼偏看上了齐衡,她也就认了。现下郡主自己不急着,王妃倒也罢了,毕竟她不认为齐衡能翻了天去。
有齐衡这番话在,郡主当下表示会好好照顾自己未来的公爹齐国公,王妃的目光隐藏着狠辣和危险,齐衡就这样离开了王府。
齐衡瘫坐在椅子上,即使这般,风姿也绝非他人比得上的,他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平宁郡主。平宁郡主这时才又定下心神来,只是她这个当娘的现在有些看不懂元若,不知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别说,平宁郡主了,齐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存了个什么想法。他踌躇了半天,最终选择再见墨兰一面。也许,这便是最后一面了。
齐衡在盛家书塾附近约了墨兰一见,那里是他们缘分的开始。
齐衡来的早,站在那里,满脑子都是他和墨兰的相处的点点滴滴,至后来,他还会不自觉的追寻她的身影。如今却造化弄人,齐衡心里一片心酸苦涩。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齐衡心知是墨兰来了,满心欢喜的转头,可他整个人都怔在原地。
墨兰面色苍白,面容憔悴,腰肢纤瘦,脚步虚浮。若说先前的墨兰是生长在溪边幽香浮动生机盎然的兰花,眼下却像是缺了水即将枯萎了一般。
齐衡很是心疼的看着墨兰,他不知道她会这样,当下竟不知如何开口。
墨兰眉眼弯弯,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一抹红晕,有气无力道:“元若,你为了我,绝食明志。墨兰没什么能做的,只好陪你一起了。如此,方才不负你一片情深。”
齐衡得了来自心上人热情的回应,她竟然陪着他一起绝食,齐衡的心像是一下子飘到了天上。可是,下一瞬,他便自己任由自己坠回了地上。
是了,齐衡,你在想些什么,你今日是来与墨兰诀别的,不是吗?
“墨兰,我要食言了。我……不能娶你了。”齐衡终于还是开口了。
墨兰听了这话,像是受到了什么沉重的打击,突然脚下一个踉跄。齐衡忙要上前扶她,却被墨兰勉力挣脱了去,她眸含泪光直直盯着他,“别过来,告诉我为什么?”
齐衡不知如何解释,他下定决心要让她以为只是自己负心薄幸。齐衡刚想开口,又听得墨兰说:“元若,若是你变心了,只不要跟我说。我看中的那个元若是绝不会动摇的。若是如此,我只当我看中的那个元若已经为了我绝食去了,我也便跟着他去了。”
墨兰看着齐衡,早就猜到了他遇到了什么,怎么他就这么不知变通呢!不激他一激,他又怎么会明白呢?
墨兰转身就要走,片刻也不想在这处多待了。齐衡听墨兰说自己变心,她便要跟着绝食去了,这怎么行呢!齐衡只是想让墨兰死心,怎知墨兰这般死心眼,这不是死心是连命都搭上去了啊!
齐衡将墨兰放在心坎上,怎么会让自己的心上人搭进一条命呢!齐衡一把拉住墨兰的手,自背后将她拥入怀里。这是他第一次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