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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一身白衣,银闪闪的白裙裙摆如云朵一般缓缓掠过不规矩地伸到路上的草木枝叶,如以往一般慢慢走去紫方云宫,但此情此景却又与以往不同。

通往紫方云宫的路两侧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位天兵侍立,随着润玉缓缓走过,他们一个个恭敬地单膝跪下,垂首低呼:“殿下。”

润玉目光稍低掠过这些恭敬低头的天兵,神情越发平静宁和,抬头看着不远处矗立数千年的紫方云宫,那是以往他最避之不及的地方。他不由思索起等一会儿会遇到的情况。

若无意外,父帝已经发现自己身上的异状了,此刻应该正压抑着自己的怒火,等着他过去。

等他走到紫方云宫寝殿门前,在天兵天将恭敬目光下走进去,看见寝殿中一身单薄中衣、虚弱地伏在榻上的天帝太微,沉默片刻,他挥退一旁的贪狼星君,如以往一般,规矩地朝太微行了一个跪拜礼:“父帝。”

太微此刻额头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伏在软榻上单手勉力支撑身体,才不至于和一个瘫子似的躺倒。

“孽障!你给我吃了什么?”太微在润玉到来之前就已经思索过数十遍,但怎么都想不起自己吃过什么可疑的东西,毕竟润玉这段时间有人没给他送过什么吃的。

“不过少许煞气香灰,仅能脱力两个时辰,父帝不必过于惊慌。”润玉自顾自地缓缓起身,抬手轻轻拍去袖子上沾染的灰尘。

“父帝前些日子不是得了半瓶帝流浆?”

“那是太上老君送来的……”太微不由低声喃喃,随即脸色瞬间变了,他从没想过素来专于炼丹、不问世事的太上老君送来的帝流浆会有问题。

何况,帝流浆这种东西,万万年难得一见,他自然是要留着自己用的,也不曾察觉里面掺杂别的东西……

可是,前几日他并没有脱力的问题!

润玉看出他的疑惑,微微一笑为他解答:“儿臣用帝流浆将香灰一粒粒包裹后黏附在水晶瓶底,昨夜父帝喝了最后一口帝流浆,夜里又将帝流浆炼化,香灰显露出来这才起了作用。”

太微看着温和浅笑的润玉,沉默片刻,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道:“你真是好算计!”从他得到帝流浆开始到今日将近十日,他没想到润玉将他算得这样准。

“我不欲与父帝动手,”润玉走上前两步,在太微极度警惕凌冽的目光下停步,清浅浅地一笑,“不如父帝写下一纸退位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