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岂不是在拿将士们的性命来玩笑?若我不曾查出问题,等到了战场上,”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周长礼道:“二叔这话却错了。”周长史道:“怎么又错了?”周长礼道:“此事本就是都尉大人所策划,怎么可能会让人查验不出来?若二叔查验不出,那才是二叔失职了。况且,作战计划本就是都尉大人所制定,他既然知道内情,又怎么可能让手下的将士们白白送死呢?”

周长史回过神来,只道:“是了,你说得对,是我忽略了。”他顿了下,又道:“这么说来,都尉大人只是单纯的要和重火宫过不去?”

他眼前忽闪过重雪芝那张年轻美丽的脸,她才不过十七八岁,比之他前年刚出嫁的女儿还要小上几岁。陆都尉到底是为了什么,非要置这么个小姑娘于死地不可?

周长礼对此并不了解,也不甚关心,只问道:“事到如今,二叔打算怎么办?”周长史回过神来,无奈道:“我能怎么办?我一个小小的八品官,还不是长官怎么说,我就怎么办?

都尉大人已然为此事定性,重雪芝乃是推脱狡辩,既如此,依照本朝军法,任务有失,又妄图欺瞒上官,她便是死罪无疑了。”

他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眼前的侄儿,见他长身玉立,品貌出众,顿时心中慰藉,温声道:“长礼呀,你二叔我没什么本事,做官做了十几年,还只能在这七八品上打转。你年轻,又比二叔聪慧,周家日后崛起的希望,便要落在你的肩上了。”

他轻轻拍了拍侄儿的肩膀。周长礼听了,忙起身作揖,神色郑重道:“二叔尽管放心,长礼必竭尽所能,绝不辜负诸位长辈厚望。”周长史微微点头,慈爱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回自己的院子去吧。”

周长礼起身欲走,却又忍不住回头,问道:“二叔,那重雪芝一案?”周长史见了,唇角微带笑意,“放心吧,你二叔我好歹在官场混了这许多年,如何审时度势,我还是懂的。你只管去吧。”

他挥了挥手,周长礼见了,行了一礼毕,便缓步退下了。

这边,周家叔侄在密谈,那边,陆都尉却去了刺史府中。

本朝刺史兼任节度使。按律军府只管士兵操练,若要对外征伐,却还需节度使领头指挥,是以幽州刺史正是他的上峰。

幽州刺史本姓方。陆都尉进来后,双方客气寒暄了几句,方刺史道:“眼看就要入冬,本官刚收到朝廷邸报,道是钦天监有预测,今年的冬天,怕要是比往年更冷。我们得提前做好防备,戎人可能会南下打谷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