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太阳却猝然陨落了,世界顿时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与寒冷。

满目望去,除了绝望,还是绝望。这份难捱的空虚与痛苦,压得她几乎将要崩溃了。若不能当机立断,迅速下手,那根勉强支撑着岌岌可危神经的脆弱支柱,只怕很快便将要崩断了。

“他日若有不测,愿相从于地下”林晓棠静静凝望着刀身,那雪亮的锋刃上,顿时映出一张苍白憔悴的面容来。面上一双清眸亮得吓人,眼白处却渗出缕缕的血丝来,整个人都透着几分执拗的疯狂与决绝。

她看着刀身映出的自己,不觉眼泪又滚落了下来,只将利刃缓缓瞄准在心脏前面,闭上眼睛低声喃喃道:“你不要走得太快,先停下来,稍稍等我一会。我们一起下去,黄泉路上,也能有个伴儿。”说毕,心下一横,猛然向胸口处刺将下去。

只听咣当一声,是瓷器坠地碎裂的声音。与此同时,一只钢铁般用力的大手迅速伸来,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其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手腕给生生折断,“你这是要干什么?”

林畅然绝想不到,他不过出去叫个人,顺便端碗药回来的功夫,就险些亲眼目睹了一场惨剧,这会正是又惊又怕,心中满是怒火蒸腾,不由厉声喝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他说不出心中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又是愤怒,又是失望,又是恨铁不成钢,一时反倒语塞了起来,只牢牢攥住了她握短匕的那只手,用力的想要将她的手腕掰开。

林晓棠流着眼泪,神色却显得倔强,哪怕腕上疼的似是要断开,也固执的坚持着不肯放手。双方僵持不过一瞬,因着身体太过虚弱,她很快便败下了阵来,手上一松,短匕便立刻跌落了下来。

只听哐当一声,那短匕在水磨石的地板上跳跃了几下,画出了淡淡几道白痕来。林畅然不敢大意,忙一脚将短匕给踢出了门外,然后方才松了口气。

林晓棠满面泪痕,颓然向后仰倒下去,重重落在了迎枕上,只闭上眼睛泪流不止。那边,林畅然却满心的怒火正无处发泄,“不过为了个鲁莽无谋的男人,你都将自己糟蹋成了什么样子?如今,竟还要学人殉情”

他气的在室内团团的打转,“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要下手时可想过你的生身父母?他们辛辛苦苦将你带到世上来,就是让你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么?”他越说越生气,忍不住斥道:“你这是大不孝”

静躺着的林晓棠听了,眼皮下的目珠忍不住转了转,却终究还是归于默然。林畅然怒气犹自未消,忍不住又斥骂了一会儿,却见她依旧默然无语,毫无反应,忍不住便长叹了一声。

她若拿定了主意,总是能寻到机会的,不会每次都正正好被人遇上,他又不能一直守着她,总要想个法子能打消了她的念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