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筝的身子受创严重,从东都至月上谷的一路上,都在昏沉迷蒙中度过。月上谷虽是隐居之地,却并非与世隔绝,若有人安插了细作进来,只怕是防不胜防。
她的身份极敏感,又牵扯众多,只要鲁王在世一日,一旦暴露出来,则后果不堪设想。在多方思虑之后,林畅然将人安置在一处靠山的院落中,陪伴服侍之人,也特意选了可信之人。
因怕她承受不住打击,还严命人瞒着上官透的死讯。
上官筝的院子在山麓下,正是山南向阳之处,地势偏高,日照充足。在院中观时,满目都是郁郁葱葱的浓绿一片,回首望去,谷内景致亦可一览无余。
林晓棠从院中穿过时,一眼便看见了谷中零落的白幡,心内立刻便明了了几分,等听得闻声迎出来的绿漪低声解释过一遍后,心下更是如明镜一般。
据绿漪所讲,上官筝来月上谷几日后,便已恢复了神志,当时就问了上官透在哪里。她谨记吩咐,只道谷主尚在东都,还未曾回来,若有什么要求,可先去寻林晓棠做安排。
当时,上官筝并未起疑,便是听闻自己已流产,也只是默然流泪而已。
殷赐的医术确实高超,才不过七八日,上官筝便觉得浑身松快了许多,她躺的太久了,稍有了些力气,便想要起身走上一走。恰好,昨日便是一个艳阳晴天,绿漪搀扶着她,二人在院子里走了一圈。
待回到房间后,她又问了一遍上官透的下落,当晚便不肯再进食了。
开始时,绿漪还不太明白,只以为她是胃口不好,也就不敢再多言,不想到了今早,她却依旧不肯进食,甚至连午饭也不肯用上一口。
绿漪这才慌了,忙要报将上去,然而,林畅然在忙着葬礼,殷赐在忙着配药,只得去禀了林晓棠。
禀告完后,绿漪犹自惴惴不安。林晓棠安抚一笑,示意她先在门口处守着,自己则进去看看再说。她原也没打算要一直隐瞒下去,只是生怕上官筝会承受不住罢了。
至于如今,她轻抚上自己尚平坦的小腹。有这孩子在,要劝服上官筝,想来不是难事。
林晓棠掀开竹帘进入内室,只见室内干净整洁,一应用具摆放的整整齐齐,井井有条,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足可见绿漪确实是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