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话,外婆才终于安下心来,她并不知道谈礼刚才和沈鸿的争吵,只以为是谈礼真的太累了。
“那你要是半夜饿了就喊外婆啊,外婆起来给你做夜宵吃。”
“嗯。”她闷闷地答应了一声。
等到外婆从房门口离开,屋内再次恢复一片寂静。
谈礼就坐在卧室的椅子上,她旁边的玻璃桌上放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刀上沾着一片的血渍。
也许是刚刚她那么大喜大悲过后,此刻的她看上去格外的平静,除了眼圈还红着外,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什么。
屋子里没有其他的声音,只有疑似水滴砸在地板上的滴水声。
而这会如果有人凑近谈礼,会发现她浑身上下的血腥味很重,滴在地板上的不是水滴,而是她划破了一道又一道伤口的血。
这些都是刚刚她进门后割的。
一道又一道,新伤口和刚刚结痂的伤口错落在一起,手臂上像是用来泄愤的纸,被划上无数道数不清的伤痕。
她没有表情地划着手腕上的肉,银镯子碰擦到水果刀的刀口,发出清脆的声音。
刀刀都皮开肉绽,可谈礼好像没有痛觉,也没有反应。
她由着血滴滴在地板上,仍由血淌在她的衣服上。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臂上已经满是血痕了。
谈礼就这么坐在椅子上,盯着自己的伤口发呆,本来白皙的手腕上无辜添了那么多难看的伤,每一道伤疤像是蜈蚣一样,又丑又长。
自我发泄完情绪后,她才终于慢慢冷静下去,同样,心里的情绪下去了,手上的那么多条伤疤也终于开始不停地泛疼。
她划得每一道口子都很深,密密麻麻的疼痛涌上她的大脑,疼的她额头冒汗。
谈礼倏的觉得自己这样好累。
每天都在不停地伤害自己,给自己添加痛苦。
或许是不是狠狠心一死了之就好了?
她不知道盯着自己的伤口多久,也不知道血淌了多久,直到伤疤干涸,客厅亮着的灯被关掉,全家人都要睡觉了。
可她还是睡不着。
为什么只有她睡不着啊?
可是她好困,她好累,她真的好想睡一个好觉。
手臂上的伤疤一道接着一道,谈礼盯了很久,盯到眼睛酸涩。
她觉得好疼啊。
她真的好疼啊。
她疼的蜷缩在椅子上,两只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眼角的眼泪无声地砸下来。
就像小时候,妈妈也曾经那样抱住过她一样,把她圈在怀里,拍着她的背轻声呢喃着哄她睡觉。
她渴求一个温暖的拥抱,在濒临死亡的夜晚来救救她。
可是谈礼知道,她什么都没有。
无数个夜晚,她含着泪含着血度过,活着不明原因的理由。
是不是只有死了才不会那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