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凤瞪她,一脸拿她没法子的表情。马上就着人请了太医,不管什么话,等太医诊了平安脉再说。
荣宪是来促进婆家娘家和睦,为自己所在部落争取一二的。
又不是想不开要自伤、自残,自然是确定了无碍才启行的。一路上也慢慢悠悠,万事以身体为先。但初初远嫁,又怀了身孕的小姑娘正敏感多思,哪儿受得了这般来自于娘家嫂子的亲切关怀呢?
当即红了眼眶:“大嫂真好。”
伊凤笑:“这就好了?你哟,好歹也是个和硕格格呢,怎这般容易满足?”
“当然不止这点!”
荣宪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大嫂人在京中,哪儿知道远嫁草原的苦啊?没有城池、没有宫殿。便嫁给王族也得逐水草而居。到了北风卷地,百草枯折的时候,也想在菜盘子里见到点绿意都难。”
“风沙起处,妹妹才知灰头土脸原来不只是形容、夸张,它还可以确有其事。”
提起这个,纯禧就笑:“你啊,还没见着大雪飘飞,连着下几天几夜,得随时清理毡房防止被压塌。处处照管牛羊,免得被冻死、被雪埋上呢。草原的厉害啊,你才见识了不到一半!”
尤其满蒙一家的口号虽喊得响亮,但实际上……
互相依存也互相防备。
尤其今上继位后,各种宏韬伟略之下,蒙古对朝廷的影响越来越小。从顺治朝起,就再也没有蒙古妃子诞下过皇子。
蒙古妃子有尊荣,无子嗣的局面渐渐形成。
同样的,朝廷公主下降到蒙古诸部后,也多被供起来。直到直郡王福晋开起了冰点阁、烧烤坊、火锅城与洁品屋等。奶、羊毛与羊,这些以前被忽略甚至轻视的地方卖出了大钱。
聪慧又仁爱的直郡王福晋提议让公主主持此项事物,直接与朝廷接洽。
一切才彻底不同起来。
纯禧正色,重重给伊凤行了一礼:“不管当初弟妹是出于什么考量那么提议,总之咱们姐妹受益良多,这声感谢怎么都要说。”
荣宪也慌忙起身要行礼,伊凤赶紧把两人拉住:“大姐跟二妹这就折煞我了。”
“点子再好,也得皇阿玛点头同意呐!”
“说一千道一万,是皇阿玛也顾着你们,盼着你们能好生行驶自身权利,做到替天子监督管好所在部落,真正实现抚蒙的根本目的。”
就像固伦恪靖公主一样。
权倾漠南、漠北,以一己之力停止整个喀尔喀部内讧,让他们调转矛头一致对付噶尔丹。连公主府志都得写一句‘外蒙古二百余年,潜心内附者,亦此公主。’
康熙赐匾,百姓立碑镌刻其功。连《喀尔喀三旗大法规》都得在其准许之下,才得以制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