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罗刹轻轻一笑,应道:“好,我在这里等你。”

说罢,两人一个坐在桌边,一个推门而出。

几息之后,晏鸿音的声音在隔壁响起,与她对话的是一个清亮的少年嗓音。

听起来像是晏鸿音医治了这少年的父亲,但却中途牵扯了些后宅与商会的矛盾,很是难缠。

玉罗刹听了几句,确定晏鸿音那边不是一时片刻便能回来,便站起身悄无声息地行至方才放下的窗边,翻身而出。

……

隔壁包厢,换了一身干脆利落的劲装,皮革项圈箍在喉间,面覆锦衣卫暗使面具的晏鸿音自屏风后走出。

对坐在桌边的口技者点头示意让其继续,翻窗消失在黑夜里。

静谧的黑夜里压着不同寻常的骚动。

晏鸿音勾住树干轻身提气,脚上借力轻飘飘地落在房顶之上,腰间属于锦衣卫的绣春刀暗含锋芒。

绝佳的轻功让她在脆弱的瓦片上行走也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在门楣上刻有“春华”的房间处屏息静待,晏鸿音在辨认出下方对话的声音后拿开几片瓦片,凝视着下方正在对话的一男一女。

那罗刹教长老探梅是个中年男人,身形瘦削五官刻薄,额侧经脉微凸,是外家功法修炼到一流的标志。

他对面坐着一个盘着妇人发髻的女人,那女人姿容并不算惊艳,那双丹凤眼却生的不错,眼尾上挑,眼波流转间带出暗藏的野心。

“香夫人,在下之前已经命人将话带到了。只要香夫人肯交易画像,不论画像所画是真是假,香夫人想要得到的在下都可以满足。”

“梅先生一定要这般谈论交易么?”女人抬手掩唇,娇笑道,“还有,梅先生怎的如此谨慎?连妾身的茶水都不肯喝上一口,莫非是在提防妾身?”

寒梅冷冷道:“我还记得那伙计究竟是如何被你一杯茶水毒死的,对付一个伙计都舍得下血本用上天一神水,香夫人好大的手笔。”

“梅见!你一定要如此同我说话吗?!”香夫人像是被戳到了痛楚,站起身情绪激动地怒斥,“当年如若不是你失约在先,我又如何会落到如今这般狼狈境地?你们罗刹教的探子想用画像威胁我,言语极尽侮辱调戏,我为何不能杀他?!我能怎么杀一个修习外家功法的人?除了天一神水我还能用什么来保护我自己?!”

晏鸿音挑眉。

这两人居然还是一对旧情人?

就是不知是在这女人入神水宫之前还是之后,若是之后……那罗刹教图谋的,会是天一神水么?

寒梅的面上动容,半晌,才叹息道:“香凝,当初逃婚是我对不住你,远赴西域之后我也一直牵挂于你,却始终未能寻到你的踪迹……这十多年来我一直未有婚配,便是觉得对不住你。”

“如今你我二人重逢乃是天意,只要我们一心对外,杀了玉罗刹用天一神水渗透威慑罗刹教,此后还会有在一起厮守的无数个十年。”

这么一番温言细语,香夫人很快便软下了面色,站起身走到寒梅身边,抬手牵住了寒梅的衣袖,娇声道:“梅郎说的不错,只不过这画像就被我放在身上,梅郎若是想要,便自己剥开来寻一寻,如何?”

晏鸿音将瓦片盖回,后退到房间正后方,翻身下檐,扫视四周后待路过的小厮离开,闪身自窗户进房,就地一滚滑入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