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管的太多了。”晏鸿音将针包一卷,也不管王怜花背上插的针,抬手掀了帘子就往外面走。

“行行行,不说这个。”王怜花连忙道,“说另一件事,就算当年我没教你易容,但怎的女扮男装这么简单的事儿都能露出破绽?”

晏鸿音脚步一顿,重新将帘子放下,转过身来看向王怜花。

王怜花:“……先转过去。”

晏鸿音猜到他要干什么,身后的动静很快,当晏鸿音再度转过身时,干瘪瘦小的粗布老头儿已经摇身一变成了红衣翩翩的青年公子。

晏鸿音看了眼他的脸,没看出任何易容的痕迹——但王怜花怎么想也不可能是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脸。

论易容一道,这世上大抵也没人能与当年的千面公子王怜花相提并论。

“那日晚上,你这里少了些东西。”王怜花抬手点了点喉间,脸上带着慵懒的笑。

晏鸿音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那天行动匆忙,她落下了颈部的护甲就这么去见了花如令,依照花如令的敏感程度,恐怕是猜到了什么,或者说疑心了什么想去查,被王怜花的人注意到了。

说来也奇怪,王怜花教过晏鸿音很多东西,教她如何分辨某个人是否是易容,却从未教过晏鸿音他最为引以为傲的易容。

王怜花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道:“我当然想教你。小音儿,我所拥有的一切,我都想亲手交给你。”

他抬步靠近晏鸿音,倾身在晏鸿音耳边低语:“可是你的面具已经戴太久了,久到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真正的模样。易容的最高境界是彻头彻尾变成另一个人,从内而外,从身到心,可若是你再套上一层层易容的面容,便走得太远了。”

语气没有一丝轻挑的戏谑,而是一种珍而重之的劝诫。

晏鸿音微微转头看他,眼里带着探究。

正在这时,安大夫掀开帘子往里面迈了一步,看到这一幕整个人愣在当场。

晏鸿音和王怜花都齐齐看过去,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安大夫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了好一会儿,才说:“晏大夫,您这样……不大好吧?”

也就是安大夫为人豁达,开医馆这么多年见得多了,他自然知道晏大夫家的夫君是入赘,平日里也没什么营生,但晏大夫这样在外面同年轻貌美的公子……唉,怕是要家宅不宁啊!

晏鸿音:“……”

王怜花:“……”

晏鸿音还要在医馆待很久,她不想让安大夫误会,也不为别的,只是安大夫这个老人家哪里都好,就是平日里喜欢絮絮叨叨的说,这事儿不解释清楚,安大夫能一直絮叨下去。

“安大夫,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我……”晏鸿音卡壳了一下。

王怜花就在站身边,见状倒像是看好戏一样不出声,反而往晏鸿音的方向身子偏了偏,一副亲近的模样。

安大夫自然也是相信晏大夫的为人的,见状便仔细打量了两人几眼,恍然大悟道:“可是血亲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