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学子会在如此敏感又紧张的时期,从家乡赶来京城参加诗会,有些是忧国忧民想要与友人饮酒论事,还有一部分可不是只为了单纯的以文会友。

在陛下储君未立之时,许多科举之中并不能取得前排名次的学子,少不得便要走些旁门,若是在储君未立之前成为幕僚,那日后说不得便是一步登天光宗耀祖的出路。

而不论他们是否能够成功,被监察弹劾百官的锦衣卫盯上,不论如何都不能说是件好事。

“对了。”沈浪看着一身锦衣卫装扮的晏鸿音,有些不适应地抬手按了下眉心,移开视线道,“我们来时碰上了一个也说要隐居海外的小家伙。”

晏鸿音并不意外:“楚留香?”

想也知道本来跑远了不想掺和这些事的楚留香,定然是被那只西域旱猫从犄角旮旯里扒拉了出来。

“江湖上有意思的晚辈倒是层出不穷。”沈浪感慨了一声。

他与朱七七此番回来中原,并不是因为楚留香,而是因为晏鸿音以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将一封信不偏不倚送上了他们隐居的海岛。

“这满京城的人可都是在找你,你还敢用锦衣卫的身份?”朱七七走过来坐在沈浪旁边,看向坐在对面的晏鸿音,只觉得这张与王怜花十分相似的容貌搭配肃穆萧杀的黑色飞鱼服,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之前我隐藏身份回京,不是怕了他们,而是陛下态度不明。”

晏鸿音脊背笔直地坐在那,淡淡道。

“其他人站位皇子日后还有说法,我为天子近臣,所忠心的只能是陛下,若贸贸然卷入夺嫡之争,立场偏移,不论哪位皇子成了储君,我的下场都只是一个死字。”

锦衣卫暗部指挥使在许多人眼中本就是男子,晏鸿音这般行事,摆明了就是将自己已经身在京城的事放在了明面上,还顺带加深了众人对锦衣卫暗部指挥使的固有认知。

现在她在皇帝面前过了明处,回京只是单纯因为探寻身世,虽然二十多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至少晏鸿音回京一事与皇子无关。

大皇子一党原本打的是栽赃的主意,只要晏鸿音锦衣卫身为天子近臣被人拿了说法构陷与二皇子密谋,那么陆纲同为锦衣卫指挥使,先斩后奏,也是事出有因。

死人是不会开口辩解的,事后只要证据伪造齐全,皇帝纵然不满也不会因此降罪。

但眼下失去了先下手为强栽赃陷害的先机,众多眼睛看着晏鸿音自宫中离开,再想在天子眼下动晏鸿音,那便是□□裸的藐视天威。

晏鸿音是不喜也不愿参与那些阴谋诡谲,她也并没有那般的算计,但却没有人比她更明白帝王的权衡。

当今圣上喜怒不形于色,忌惮疑虑藏于心底,晏鸿音最擅长的挑明摊开做事,反而能得到帝王的放任。

“也是,单单是宫内那十几个气息相连,步调一致的护卫,想要将你留下也不是难事。”沈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