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将帝王身侧时时护卫之人调走并不容易,但眼下他们得到情报,现如今在京城的锦衣卫暗部指挥使并非真身,而是一道障眼法,所以只要付出足够的筹码引诱走那十几名护卫,今日会是帝王身侧防守最为薄弱之际。

——机会只有这一次。

吴明的手掌附着一层银白色的手套,似绸似银,在月光下内敛着寒气森然的光。

他身负武学不少,但却尤为擅长变幻莫测的掌法,既然是刺杀皇帝,当然要用最为自信且稳妥的方法——真正在他掌下断气的人,绝不会有任何死而复生的机会。

吴明长着一张十分平凡的面容,平凡到哪怕有人认识他,在川流不息人来人往的街道中,都不会一眼注意到他。他很满意这一点,因为他并不是一个江湖侠客,而是一个向往权力向往地位的暗杀者。

总有一天,他用自己的武力与头脑,站在权力的巅峰……皇帝,皇子?不过是他手下的亡魂,手中的棋子罢了。

他下压身形,正要掠去殿下阴影,后背骤然一凛,密密麻麻爬上的针扎一般的冷汗刺出,从上千次生死搏斗中锻炼出的直觉令吴明生生变化了动作,侧身一转滑到了屋顶的另一边,直直面朝方才隐匿的位置。

只见那地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一名身穿玄色飞鱼服的锦衣卫,腰间的绣春刀都未曾出鞘,只是负手站在那里静静看向他,吴明就感觉到一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忌惮与震颤。

吴明的独子被玉罗刹所杀之后,在万分愤恨悲痛中突破境界,如今已是宗师大圆满,还未曾动手便让他产生这种如芒在背危机感的,思来想去只有那些早已经隐世不出的老怪物。

但那样的人都已经与朝廷签订了条约入山出海,不问世俗之事,怎么可能被皇帝驱使?

还穿着锦衣卫的衣服!

——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王怜花饶有兴趣的看着吴明,这人的身法倒是有点意思,是他未曾见过的来路。

果然还是中原有意思,比海外的乐子多得多。

“报上名来。”他淡淡开口,带着理所当然的倨傲。

王怜花当然不关心对方的名讳,但他知道自家女儿定然是感兴趣的。

“在下吴明,”吴明垂在袖中的手指搓了搓,不欲在此浪费时机,“敢问前辈因何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