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住你的性命,不被一个身为外族奸细的母亲连累至死;为了保住你的世子之位,锦衣玉食权势在握,甚至算计了太平王死在他的怀里,最后在这个可怜又可悲的男人心头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是不是?”

玉罗刹看着所有的表情僵硬凝固在脸上,定格成滑稽假面的宫九,身子往后靠去,有种得逞的快意和看愚昧者的叹息。

“你的母亲给了你足够的聪明,可你身上的懦弱逃避却与你的父亲一脉相承。”

“你终其一生,都逃不掉他们的烙印,永远活在那天的血色里,憎恨你父亲的懦弱犹豫,憎恨你母亲的抛弃放弃,还憎恨什么呢?”

“哦,对了。”玉罗刹轻轻合掌,“还有你自己。”

“你恨你自己为什么没有冲出去杀了你的父亲,你恨你自己为什么看清了所有的真相,你恨你自己的无法接受,你恨你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你恨你自己为什么总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宫九离家出走这么长时间,太平王都未曾大张旗鼓的找寻。

为什么?

因为太平王选择了太平王一脉,他不能将王妃自尽这件事闹大,只能用最隐秘的病逝掩盖一切,自然也没有太平王世子的愤怒离开。

宫九被死去的母亲抛弃,同时被活着的父亲再度抛弃。

宫九的牙关死死咬紧,眼神就像是想要撕碎面前的男人。

“你可不能不讲道理啊小家伙,这可是你先挑起的话茬。”玉罗刹自始至终都在笑,时而从容,时而疯狂,“你问我憎恨过什么人?”

“小家伙,你这么聪明,没有看出来吗?”

话说到这里,宫九自然看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玉罗刹憎恶的人,不是什么仇人,能被他这样反反复复折磨却留有一线生机的,是他自己。

“濒临死亡的感觉的确快活到令人沉迷,只可惜如若有朝一日你真的死了,那便是死在你对自己愚蠢懦弱的放任之中。”玉罗刹弹了弹手指,视线落在宫九身上,“知道那代表了什么?和你父亲一脉同承的无能,懦弱,失败,可笑。”

宫九惨白的脸颊浮现出红晕,一种被塞了什么东西的恶心伴随着几欲呕吐的冲动涌上喉咙。

他痛苦地趴伏在地上,喘息着,干呕着,感觉身体的每个角落都在叫嚣着痛苦与恶心。

他迷恋一切能带给他快乐的东西,却恶心与那个男人相似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