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卡太贵了。”林晚星说,“单次卡可以省一半花销。”
很难得,林晚星看到王法愣了下,像从没遇到过这种问题。
“你之前遇到的都是花钱来找你学踢球的吧。”林晚星笑了笑。
“我们俱乐部给青训工资开得还不错,你讲的都是别的创收项目,但我们不赚那些钱。”王法说。
林晚星单手托腮,这也差不多是她第一次听王法提起之前教练工作细节。她随手开了罐刚从冰箱拿出的汤力水,给王法面前的杯子里倒了一半。
“你知道吗,今天我去找钱老师了。”
她喝了一口气泡水,冰冰凉凉的,带着清淡的奎宁味道,入口是酸苦,尔后甘甜,令人舒适。
王法因为这些舒适气氛第一次同她谈起往事,她因为这些舒适的气氛,忽然想和王法说说话。
“钱老师是谁?”王法问。
“啊,就是我在学校体育组的顶头上司。”林晚星顿了顿,像说小秘密似地,冲王法眨了下眼,“我有怀疑,一直引导学生们接近我的就是钱老师。”
王法修长的手指握着玻璃杯,甲瓣被冻成很淡的颜色:“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钱老师,他和那个搞很多小玩意让学生们接近我的幕后人一样,都有相同的目的,他想让学生们跟着我好好学习。”
从早先烟盒里写的“巴中小林专治厌学、逃学、不愿学”,到后来让学生们找到“元元补习班”的藏宝图,意图都很明显。
“你也没按他们说的来。”王法很直接。
“那何止,我觉得我简直在‘阳奉阴违’。”林晚星笑道,“带他们读书这件事,对我来说其实很简单,我也能做好,但这真的够吗?”
王法喝了口气泡水,不露声色,只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是啊,但如果人注定会成长为他们既定要成长的样子,那我工作的意义,在哪里呢?”
气泡水没有酒精,但林晚星却不知不觉趴在桌上,她说:“你我都很清楚,就算每个人按同样计划进行体能训练,但反映在每个人身上的效果也能完全不同,因为差距从来不在这里……”林晚星戳了戳自己的脑袋,然后用手指,摇摇指着王法的胸口,她说:“真正的差距,是在那里。”
王法很诚恳:“我们在体能训练中,有个专业术语名叫psychological skill,应该是你的专长。”
“我不是做这个领域研究的。”林晚星摇了摇头,“王法,我也有很多不确定的领域,但也有很多确定的地方。”
“你确定什么?”
“我很确定的是,我的学生们家里都不富裕,尤其是付新书,他真的生活贫困。我可以说服家长拿出这笔钱,让他们能接受健身房训练,但这就够了吗?”
青年垂眸思考片刻,尔后抬眼看她,他瞳色天生就浅,昏暗灯光下,很难得有温和神色。
想来,他始终还是因为即将离开,而有所歉疚。
“你是不是想说,实在不行,可以出这笔钱?”林晚星问王法。
王法没有否认,而是沉默了下。
今日天气晴朗,头顶的星空格外清晰柔和。
林晚星知道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