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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路 长洱 1412 字 2023-04-05

“当然没有。”王法终于显露出一丝少年时的桀骜,“老头问我‘小子,你现在多高?’我说‘我马上要59英尺,他却对我说,‘小子,球门离地都要8英尺,知道我为什么不听你说话吗,因为你长得太矮、声音太小’,然后他就让我滚出去,不然他就报警了。”

所谓的矮小,当然是“你还不够格”的另类说法。

林晚星想象了下当时的情景。

那个14岁的黑发少年,踌躇满志准备了大堆理由,鼓足勇气跑到教练家里,却连说出自己想法的机会都没有。

“然后呢?”她问。

“然后就很简单,既然他认为我还不够高,那我只有一步步站到高处,让他听见我的声音,告诉他我是对的。”

“我显然不能在米尔凯恩斯获得机会,所以我辗转一些俱乐部,最后来到了南安普顿,因为我知道,这里的青训是全英格兰最好的,我必须得比老头厉害。后面的故事就是那些费尽心思,要获得一个机会的过程。”

最开始讲起迈尔斯和老头时,王法语气中仍有很多鲜活的情绪。但到谈话进行这里,突然变成轻描淡写与一笔带过。他并不在意其中艰辛,觉得那些奋斗毫无意义。

林晚星:“那么你证明自己了吗,或者说,你觉得老头他,最后听到了你的声音吗?”

王法很平和地说,“大概十年后,有次我们青训营开营,我又见到了老头,他牵着一个小男孩,说那是他的孙子。他摸着小孩的脑袋,委托我,给他的孙子找个身家清白的球迷家庭寄宿,当然,这是种委婉的说法……”

十几年努力,身份调转,王法成为被请求的那方。

林晚星说:“他希望你能罩着他的孙子。”

王法点点头:“那天下着雨,老头告诉我了一些关于迈尔斯的消息。老头说,我离开后,迈尔斯越踢越不行,慢慢的只能去混低级联赛,现在一个业余队里踢后腰,并且已经转行做了面点师。他告诉我说,‘当时你说的是对的。’”

“最后老头,把这个交给了我。”

王法身体微微前倾,他从宽松的运动裤口袋里,掏出一只秒表,放到桌上,推到她面前。

她微低头,那枚秒表真的很旧了,尤其在今夜光线昏暗的星夜下,更显得伤痕累累。

“我最早想做教练,只是为了证明我是对的。在那个下雨天,老头把他的孙子交到我手里时,我已经证明了这点,不是吗?”王法问她。

林晚星想,似乎是这样的,这一个完美的故事。

始于少年时一念,恒于青年人半生努力,终于雨夜的一席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