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内向的孩子。”
属于老年人的沧桑嗓音忽然响起。
宁秋砚惊了一跳回神,转过头来。
车子在林间开了二十多分钟。
大约行驶到一半时,宁秋砚注意到开在他们后面的那辆货车驶入了一条岔道,再也看不到了。
康伯迎上宁秋砚的目光,温声问道:“第一次到岛上来,不习惯?”
宁秋砚含糊地“嗯”了声。
康伯又问:“岛上是不是很美?”
是很美。
他们已经穿过林海,正在翻越一个山丘。
灰绿色的苔藓,薄雪覆盖的荒草原,不是寻常意义上的美,是一种未经开发的、属于大自然的原始的美。
“岛很大,关先生的房子在最北端,还要过会儿才能到那里。”康伯对他说,“这岛上有一段时间没来新人,可能大家都会注意到你,但他们也只是看看,不会找你攀谈,你不用紧张。”
宁秋砚毛线帽的帽檐拉得很低,不知是不是因为晕船,脸色有些苍白,因此那双瞳孔更加黑亮,他问:“我今天就要献血吗?”
康伯说:“不用那么急,你刚刚在海上颠簸了一阵,肯定饿了,我叫人给你准备了午餐,刚吃过东西是不能立即献血的。再说,你今天受了伤,献血可以明天再进行。”
宁秋砚耷拉着眼皮:“我不饿,也可以不休息。”
康伯笑了下:“那你也要等到周一才能回去啊,不如先休息休息,这样才能很好的恢复。”
宁秋砚:“……”
协议是这么写的,他竟无法反驳。
“孩子,辛苦你了。”
忽然,康伯这样说道。
宁秋砚抬眸,眼里带着这个年纪还藏不住的戒备。
“关先生情况特殊,捐献者日常生活多有变化,细微的差别都可能造成不适用的情况,每次都需要专业的医生采样确定情况后才会取血。所以,不得不这么麻烦,要你亲自往岛上跑一趟。”康伯很和蔼地说,“这天气,海上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吧?”
康伯贴心的话语让宁秋砚有一丝迷茫,也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外公。
他觉得没那么怕了。
康伯拍拍他没受伤的手背:“谢谢你来到渡岛。”
他们最终停在了山脚下,一幢巨大的白色建筑旁。
这建筑占地面积很广,宁秋砚说不上来它到底有多大,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风格,只觉得应该有些年代了,老到部分外墙的墙皮都已经斑驳,显得破落,而这房子的主人却不是修缮不起的人。
房子前方有一个圆形喷泉,已经停止了喷水,石壁上堆了薄薄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