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天元点头。
“你们听说过的有关我与星浆体的同化的传说,应该是说我之所以必须保持人类的身份,是因为无法保证‘进化’后的我是否会成为对人类而言的祸患,是否会因为成为了类似咒灵的存在,而也和咒灵一样对人类心怀憎恨,将灭除人类视为己任,从而为这个世界带来无法估量的损害。”
“这的确是我选择与星浆体同化的理由,而且是最重要的理由,没有之一。”
“若一定要将这形容为‘伟大’,或者是‘为了守护人类、守护这个世界做出的必要牺牲’,那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并不喜欢这样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用‘大义’作为理由去掩盖我本身从中得到了巨大好处这一事实的做法。”
“请不要这样说。”夏油杰下意识眉心紧皱,“能够有这样的意识已经足够说明您的品格,我认为您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这不是妄自菲薄,只是我希望在进行更加有意义的谈话之前,你们能够尽量真切地认清坐在你们面前的是怎样的一个人,不要戴着对我比较有利的滤镜来看待我,从而影响之后的判断。”
天元温和地说。
“正因为我还认同自己身为‘人类’的身份,而人类绝非完美无缺——我自然也是同样,所以才不希望你们将我看得太过完美,比起真实的我,更加接近传说中那个被塑造得无比高大的形象,因而做出错误的判断。”
“……您看上去似乎已经知道了我们为何而来。”
否则为什么一上来就选择给他们打上这样的预防针?
即使他们两个是岛国境内目前硕果仅存的唯二两名特级咒术师,夏油杰也不认为这层身份足以换来天元如此程度的另眼相待。
唯一能解释“她”此刻这过于郑重且坦率的态度的,只可能在双方见面之前,“她”便早已经知道了他们前来的目的。
——是了!
他怎么忘了?
这个人既然能够通过遍布岛国全境的结界“观测”到“她”想要观测到的一切,那么即便御柱塔内的情景因为有黄金之王那边的干预手段天元无法获知,但如果“她”既可以看到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行动,又可以看到他们的朋友阿纲的行动,还可以看到阿纲的朋友工藤新一的行动的话……
将这一系列看似毫无关联的事件联接在一起,从中推测出一个无比接近真相的结论,这对于一个长久以来都是这样去做、已经习惯了通过这样的方式将自己获取到的情报汇总成一个个类似的结论,甚至有“全知术师”之称的人来说,绝对不算困难。
“——不,夏油君,你把我想得太过无所不能了。”
或许是夏油杰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天元只消看上一眼,就猜到他在想些什么了。
“她”摇了摇头:“除了之前说的异能波动,我通过结界能够感知到的,只有带有咒力波动的变化而已。”
“尽管世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有一定的咒力,但我的结界术自从布下的那天,针对的便是咒灵和咒术师一类的存在。所以结界能够捕捉到的咒力波动的下限,是远高于普通人所持有的咒力量在日常活动中所能触动的极限峰值的。”
换言之,天元根本无法通过“她”的结界看到工藤新一身上所发生的事,也不像夏油杰之前所想的那样,在见到他和五条悟之前便早已知晓了一切前因后果。
“我只知道你们似乎找到了某种或许不必再与星浆体同化,就能让我保留下人类身份的办法。”